他這樣說,對面的陰郁青年卻輕輕笑了笑,甚至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謝你,小席,哥也是沒辦法”
他用著這個曾經對方刻意跟他拉近關系時喊的稱呼,眼底的笑意放大:
“枝枝早就猜到是我了。”
“可她沒辦法問,我也不好直接開口。”
“她喜歡我,可是又在身份上糾結,始終邁不出那一步。所以這層窗戶紙必須得戳破,還好有你——”
他很真誠地感慨著,拍了拍席靳的肩膀:
“小席,要是沒有你,這個家可怎么辦呢?”
席靳快被他這副不要臉的樣子氣昏過去了。
他很想對著陸斯言這張欠揍的臉給他兩拳,但又怕拳頭剛伸出去,對方又倒下繼續碰瓷。
臉上的表情變換幾次,席靳猛地推開對方。
陸斯言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掃了眼洗手間的方向,語速快了幾分:
“小席,其實你對我,沒必要有這么大的敵意。”
“我們三個人一起長大,知根知底,遠非外面那群居心叵測的老男人可以相比。”
“就算枝枝跟我在一起,為了她的聲譽,為了她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不被別人戳脊梁骨,我也不會光明正大的跟她在一起。”
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轉了轉,立體的眉骨遮住了部分光線,臉上血痕未干,帶著一種精致又華麗的非人感:
“我不相信外面的男人,也不敢全然把她交到除我以外的所有人手里。”
“但是你不一樣,小席,你們兩個的感情是我見證過的,我可以容忍你。”
席靳眉心擰得更深,陽光穿過金色發絲的縫隙,照著那張英俊無比的混血臉龐都在發光。
他眼底的戒備很重,薄唇緊抿:
“你又想搞什么把戲?”
對面的青年嘆了口氣:
“裴鶴年多智近妖,顧聿之綿里藏針,顧厭就是一條瘋狗,這三個人沒有一個好對付。”
“裴鶴年控制欲強,只是單打獨斗就很難招架。”
“就最近顧氏的官司來看,顧聿之這個人絕對不簡單,表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實際上心思縝密,手腕強硬。一邊借著輿論逼迫親爹,一邊火速聯合曾經打得頭破血流的私生子弟弟,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占盡先機,連關鍵位置上的元老都盡數被他拔除。”
“這個信號對我們很不友好,小席。”
“所以我們沒必要再自相殘殺,互相給對方使絆子。”
“我會幫著你對付他們幾個,幫著你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勝出。”
洗手間的水流聲已經變小,陸斯言不動聲色地往那邊看了一眼:
“甚至如果幾年之后她想結婚,我也會說動爸媽,幫你達成心愿——”
席靳呼吸一窒,額角跳了跳:
“你想要什么?”
“要一個能永遠站在她身邊的機會。”
青年偏低的嗓音越發幽邃,飄蕩在房間里,像是惡魔的低語:
“我會永遠保護她,直到生命盡頭。”
“而你是我親手選中的人選,可以借著法律的優勢,跟她長相廝守。”
“甚至以后,你們有了孩子,我也會帶在身邊,視如已出。”
他就這樣說著,平穩的聲線沒有起伏。
可眼底冒出的灼熱卻帶著毫不掩飾的瘋狂,漆黑的瞳仁發光,輕聲嘆息:
“誰讓他們都要叫我一聲舅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