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隨之而來的是許秋輕輕的搖頭。
他淡淡地道:“還不夠。患者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危險。
“想要置換掉他的全段血管,不僅得用各種辦法保障主動脈等地方發生術中損傷,而且他對缺氧的耐受已經很差了,二十分鐘,已經足以對他的大腦、臟器造成大范圍損傷。”
其他話聽不懂,但這話一出,寧松等人卻是猛地色變。
寧景明老爺子昨晚與他們的談話中,就著重強調了一點——哪怕是死了,也不想毫無尊嚴地活著。
如果連侯從軍都只能做到這一步的話……那許秋這所謂的創新術式,可能還不如不做。
但就在這時,許秋卻繼續說道:“主動脈的保護,可采取的辦法非常多。比如‘新內膜技術’,又比如‘主動脈包裹’,具體的做法,侯教授若是有興趣的話,等稍后的會議我會詳細說明。
“此外,我對孫氏手術的改良,也能覆蓋掉象鼻技術本身的風險,進一步降低手術損傷。
“而最重要的就是低溫循環時間了……我能在五分鐘內、三十度體溫的情況下迅速完全置換術。”
而聽到這話,侯從軍、孫平等人是徹底瞪大了眼睛。
“新內膜技術”、“主動脈包裹”尚且不談,許秋嘴里蹦出來的各種改良式真的是越來越多、越來越花哨了。
而對孫氏手術的改良,他們多少有點心理準備。
但最后的“三十度、五分鐘”,就有點天方夜譚了!
侯從軍尚且必須在體溫降至二十度的情況下,留足二十分鐘的時間才敢說自己有把握行術,而許秋……這是自信過了頭,還是低估了寧景明的病情?
但就算是普通的馬凡綜合征患者,做個手術也沒幾個敢說五分鐘停循環就能收尾吧!
就在這時,杜崇嵐幽幽的聲音響起:“他做一次肺移植。快的時候能到兩三個小時。而平均需要兩三個小時的肺移植術,他通常四五十分鐘就搞定了。”
言外之意,許秋從來都是快槍手。
而侯從軍臉上的不可置疑之色越發的濃郁,他突然感覺腦袋有點宕機。
許秋張了張口,還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沒出聲。
“三十度、五分鐘”,只是他根據「大師級bentall手術」做出的保守估計而已。
也就是,他在大夏排名74的標準上,做出的評估。
事實上他的手術能力遠不止于此,或許……這臺手術真能做到常溫停循環也說不準?
不過僅僅是這樣,就足以讓侯從軍等人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了,也沒必要再把更不可思議的真實情況給講出來。
“先開會吧。”
沉默了許久,最后侯從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完全看不透許秋,也搞不懂杜崇嵐在想什么了……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
他深深地看了眼許秋。
說實話,自從許秋來到阜外之后,他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仿佛這家伙從來就沒打算讓自己主刀。
不至于吧……這么一個小醫生,還真敢跟他一個早已經刻在心外科教科書上的名醫搶刀子?
……
這場查房過后,許秋對寧景明的情況總算是有了個詳細的了解。
得益于無比豐厚的解剖經驗,他幾乎能將整個手術過程的細節都映照在腦海中。
因此,此時他的手術多了大量的針對性。
等眾人回到會議室時,讓許秋有些意外的是,里頭竟然已經坐滿了人。
這一幕讓寧松等人頗為詫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