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義歡用手撫閉高祖義的雙眼,然后將高義成拉了起來,打破屋內的沉默和抽泣聲,低沉的說道:“好了,都起來,人死不能復生,重要的是我們這些活著的人。”
幾名漢子聽了二哥的話,將一旁跪在地上的弟兄都拉了起來,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對于死亡已經看得太多了。
算上高義歡,眼下還剩下十個人,義成、興豪還有幾人,依然在抽泣著。
“知不知道道為什么,營里其他人吃了就睡,我卻拉著你們訓練?”高義歡看著眾人,沒等人回話,自己卻忽然高聲道:“因為這世道,官軍要殺我們,闖軍只想讓我們送死,沒有人能保護我們。”
屋內站著的,受傷靠著墻壁的,都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高二哥身上。
高義歡緩緩看著眾人,“在這個亂世,我們沒有依靠,不想死,不想親人死,那就只有自己變強。我們高家村一百多戶啊!現在就咱們這點人了,為什么會這樣?”
這話勾起了眾人心中的傷痛,幾人把臉捂了起來。
“因為我們沒有力量,沒有能力自保,所以不想有人再死,我們就得變強,就得相互依靠,就得變得堅強!”
趙大憲、高義仠等人聽了,不禁攥緊了拳頭,大家原本都是老實巴交的農夫,招誰惹誰呢?為什么就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他們有能力,讓別人不敢欺負,那就不會有今日了。
“部總。”趙大憲本來坐在地上,這時他把刀往地上一插,支撐起身體半跪著,“今后,我都聽你的,部總你帶我們變強吧。”
高義仠也將刀往地上一插,“二哥,你說啥就是啥,我不想死,我還有老娘。”
其它幾人,也紛紛單膝跪下,算是對高義歡有了一個認可。他們之前并不太聽高義歡的,時常偷懶,還心存抱怨,要是練得勤奮一點,十幾個人打四個,還是突然襲擊,能讓別人殺三個,傷幾個么。
高義歡見此,遂即抬了抬手,“好,大伙兒信得過我,我一定帶大伙兒,走出一條道來。”
說完,他看了看狼藉的屋內,嘆道:“這個地方靠近官道,不能久留,義成你們找個地方,把三叔他們埋了。”
“義仠,你處理下這四具尸體,清理一下,看看都有啥,身上也搜一搜。”高義歡吩咐一句,便走到范東陵面前,一下把他提起,怒聲問道:“說,你真名叫啥,是不是范永斗?”
范東陵臉上一陣愕然,“英雄,你認識我叔?”
這時高義仠蹲下去,動作熟練的處理一具尸體,他先在身上摸了摸,并沒有發現什么東西,正準備去摸下一句,但看到尸體的頭,于是將裹頭步一拉,卻漏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后面留著鼠尾巴似的辮子,驚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失聲道,“韃子。”
高義歡根據范東陵的身份,聯想他知道的一些情節,估計這四人是真夷,可是高義仠一行人卻并不知道,他們只以為是官軍的細作,或者是要殺人越貨,以為四人就是厲害點的護衛,卻沒想到居然是韃子。
如果知道是韃子,他們可能沒打腿就軟了。畢竟從薩爾滸,到韃子五次入塞,他們聽到了太多韃子不可戰勝,太多韃子恐怖的訛傳。
其它幾人聞聲,將另外三具尸體包裹的頭巾扯下,漏出的都是光禿禿的腦門和一條鼠尾。眾人頓時一陣大驚,沒想到居然殺了四個韃子,臉上滿是愕然,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