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養尸洞里的“黑物質”給她的危機感,也并沒有今日這般強烈。
凌越這話說得就有點安慰人心的意思了,兩人心里都清楚,能在這種鬼地方“捕獵”的東西,怕是全都不好惹。
到時候究竟是他們捕獵對方,還是對方捕獵他們,還真不好說。
“啞巴這家伙也不知道去哪了,不會是把我們丟下,自己跑了吧?”黑眼鏡沒話找話,生怕自己的腦子過多思考飲用水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凌越在黑暗里瞥了他一眼——這個舉動,比起實際意義的看,肯定更是一種情緒的表達。
意思是張麒麟肯定干不出這種事,換了黑眼鏡,可能性還更高一點。
黑眼鏡都忍不住笑了,不過一笑,干裂的嘴唇就帶出點撕裂的疼,還有淺淺的鐵銹味沁出來。
他也不在意,舔了嘴唇上的血絲,全當提前放血解渴了,“啞巴家的祖墳里現在像是成了個異度空間,里面全都是一群妖魔鬼怪。小阿越,你說咱們一直走下去,會不會就看到啞巴家的祖宗變成粽子排兵布陣,在前邊兒跟一群妖魔鬼怪打得不可開交?”
凌越原本是想讓他少說幾句話,節省點口水。
但聽到他忽然扯出這么一番話,聯想到青銅門外排列成方陣的馬臉陰兵,竟覺得黑眼鏡這番猜測很有道理。
“那你認為他們帶領的士兵該是什么樣的?”凌越順著黑眼鏡的話說。
黑眼鏡有些意外,他這就是漫不經心地瞎扯,怎么凌越還正兒八經接上話了?
轉念一想,暗道難不成小阿越長時間陷入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想要跟他說說話,以解心里的煩悶?
想想也是,又不是真瞎了,凌越幾乎一整天都沒有看到光線了。
人是趨光的生物,長時間看不到光,人的心情會逐漸陷入低靡或焦躁中。
黑眼鏡想著該怎么緩解她這種負面狀態,一邊嘴上隨意地說到:“陰兵唄,啞巴每次進青銅門都是混在陰兵隊伍里,他們張家還專門克粽子,帶的兵要么是粽子,要么是陰兵。”
凌越微微頷首:“你說得對,既是陰兵,也是粽子。”
忽然聽到她若有所指的話,黑眼鏡一愣,暫且松開了她的手,轉而摟住她肩膀:“小阿越,你是知道點什么?”
他這個動作轉換得很自然,凌越沒有多想,被松開的右手抬起,從后面環住了他的腰:“我切過一個陰兵,從陰兵的脊椎骨里發現了一點東西。”
兩人現在的姿勢非常親密,黑眼鏡摟著她的肩膀,凌越摟著他的腰。
從身高差上來說,這個姿勢也是彼此都比較舒服,也更適合驟然發力的狀態。
其目的也各有不同。
黑眼鏡是想通過更多的身體接觸,緩解凌越的視野長時間陷入黑暗中導致的負面情緒。
從心理學上分析,和不討厭、且對自己懷有善意的同伴產生更多的肢體接觸,人體會激發更多使人心情愉悅的激素。
同時也能從這種接觸中感受到同伴的安撫,緩解負面情緒,獲取安全感。
那個廉價的打火機已經在之前的某次使用中犧牲了,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了光源,黑眼鏡能想到的辦法只有這個了。
不過在做的時候,他很有心機地選了比較合適的契機,讓自己的動作顯得更自然。
不然他不能保證凌越會不會誤以為他在占她便宜,從而暴捶他一頓。
雖然確實也是占到便宜了。
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黑眼鏡還挺緊張的,連凌越問他為什么要這樣的時候該如何解釋的說辭都準備好了。
然而她的反應卻是摟他的腰?這讓黑眼鏡忍不住有點兒走神。
心道難不成小阿越其實早就對他芳心暗許,只是之前一直不好意思表達?
于是黑眼鏡開始思索,之前凌越對他的嫌棄和打鬧,是不是與“打情罵俏”能強行劃個約等號。
咳,這個約等號確實有點難劃。
黑眼鏡可以用他未來兒子閨女的終生幸福發誓,在摟凌越肩膀的時候,他是真沒有別的心思。
但現在他的腰被凌越這么一摟,就忍不住有點兒想生出別的心思了。
還在斟酌哪些線索可以在現在透露出來,以便“釣魚”的凌越并不知道有些人身體還在這里,腦子卻不知道去哪了。
她環著黑眼鏡的腰,理由也很簡單。
大概是體力不行了,黑眼鏡松開了她的手,轉而靠摟她肩膀將自身重量的一部分壓到她身上。
凌越倒不介意被他當拐杖借力,畢竟黑眼鏡再厲害,到底還是沒有內力的普通人。
這樣做也是保證自身遇到意外時有足夠的體力再爆發一次,不至于拖后腿。
不過如此一來,她就必須換個能把控他身體的姿勢,讓自己能在有意外發生時,可以第一時間帶著人跑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