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卿的舉動真的很出人意料。
但回想起自認識她以來的種種行事風格,又瞬間生出一股“情理之中”的感悟。
因為她的一些思考邏輯,和行為方式,本身就常常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無法用語言去描述的復雜感。
在顧子卿英勇撞暈了自己后,伴隨著一陣機括觸發的嚓嚓聲,被她撞的石條震動著緩緩移開,一條傾斜向下的密道,伴隨著青煙似的塵霧,出現在凌越和黑瞎子眼前。
就暈倒在石條邊的顧子卿身體軟軟的,呈頭朝下的倒栽蔥姿勢,往下滑了兩個臺階。
凌越:“……”
回頭默默看黑瞎子。
黑瞎子也難掩驚訝:“居然有機關,而且機關還在那里。”
石條是傾斜著的,和石殿里其他部分坍塌凌亂的石頭沒有哪里不一樣。
讓人一眼望去,就很容易將之忽視。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這座石殿里有這么一條向下開啟的密道,絕不可能有人下定決心,去搬動查看每一塊坍塌倒落的石頭。
“或許,你之前易心時感受到的,絕對不能我們以外的第三人一起來這里,就是因為關鍵點在她。”凌越看著暈倒的顧子卿,若有所思。
從頭到尾,顧子卿跟著他們來到這里,好像處處都是意外。
可轉念一想,如果和他們同行的還有無邪,張麒麟,或者胖子。
按照他們的武力搭配和默契程度,下到這里來的肯定有他們。
而且如果顧子卿在凌越讓她離開的時候,對方認為凌越等人不需要她的幫助,她很大概率會跟著她父親盡快離開。
而不是傻不愣登地抱著炸藥包沖下來。
或許,當時的顧子卿,真的是抱著拼死一搏的決心沖過來的。
不管這一切是命中注定,還是巧合拼湊出的意外,凌越收斂了思緒,起身走過去,把耷拉在那里的顧子卿撈了起來。
側身回眸,問黑瞎子:“走?”
黑瞎子仰著臉閉了閉眼,笑了一聲,鼓動了一下左臂的肌肉,讓匕首帶來的痛感更強烈。
爬起來將外套從石柱上解下來,順帶把丟在地上的皮帶重新穿回褲子上,“走。”
凌越垂眸看了一眼他褲子的某處,若有所思,“方便嗎?要不然我幫你……”
體積有點過分,看起來會很影響動作。
黑瞎子:“嗯?”
“神經閹割一下,暫時的。”凌越思索該點哪幾個穴位能起到既不傷他根本,又不至于讓他過分突出的某處影響了行動。
黑瞎子:“嗯……”
“暫時不用,有需要一定找你。”黑瞎子懷揣著啼笑皆非的心情,努力板出認真臉。
順便把外套拴在了腰上。
小帳篷被外套遮擋住了,黑瞎子才勉強找到了一絲安全感。
有時候小阿越異于常人的思維邏輯,是真的很危險啊。
密道連通的密室并不大,約莫二十幾個平方的面積,也沒有任何機關,整個空間非常空。
只有墻上雕刻的壁畫,以及一張石臺上擺放的羊皮紙,默默宣告著它存在的意義。
黑瞎子檢查了一下,發現墻上的青銅燈里還有未干涸的燈油,便將之一一點亮。
搖曳的火光中,凌越抱著顧子卿走到石臺前,略微一掃,就看見攤開的半張羊皮紙上書寫的是熟悉的月氏文字。
顯然,這是一個用來存放、記錄此處古跡和神殿相關信息的“檔案室”。
凌越就地坐下,把顧子卿放在旁邊,歪靠在她腿上,自己則翻看石臺上的羊皮紙。
攤開一半的羊皮紙因為字跡和空氣接觸太久了,而褪色嚴重。
旁邊還有腐爛得只剩殘渣的竹管和毫毛,另有一淺底石碟殘留著黑色的凝固提。
這樣的擺放姿勢,讓凌越幾乎能夠想象,當時一定有類似祭司的人在這里對某些族群內的信息資料進行記錄,但是忽然外面傳來一陣異響。
這位祭司感到疑惑,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去外面查看。
卻不知,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
如果這里真的是古潼京遺民建造的,他們費了大力氣,又是飼養蛇眉魚,又是促進蛇眉魚的繁衍,又是將九頭蛇柏栽種在古跡的中心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