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古跡未能修建完成,就忽然遭到遺棄,就此荒廢了?
羊皮卷上記錄的月氏文屬于后月氏,和沙漠里那個被無邪用來忽悠人的地宮的碑文上使用的是同一種。
凌越閱讀起來更流暢。
羊皮卷一共有六卷半,六卷都用皮繩捆扎著,上面掛了表示排序的數字。
凌越按照排序,從第一卷開始看。
事實也和凌越猜測的相差無幾,只是多了更多細節。
建造此處古跡的確為離開古潼京的那些遺民。
在之后的三百多年里,他們從未忘記自己的使命,一邊維持族群的生存,一邊不停尋找與蛇神有關的線索。
因為專注于追尋“神明”的存在,古潼京人分作兩派,一派便是最終在此處想要復刻故土的這群人。
另一派則常年游走在外,追逐著各種神話傳說、神跡詭譎之事的調查。
按照凌越的理解,這兩派其實就是實踐和理論的分工。
一開始,兩派還會經常聚到一起交流彼此尋覓到的線索。
可隨著老人的死去,新生代的成長,各自的追求和理念也在一定程度上出現了變化。
彼此聯系不再那么密集。
在此處留下這些羊皮紙的祭司正是有感于此,才決定把自己從祖輩那里聽到的關于古潼京的事,以及他們的使命記錄下來。
以防信息斷代。
在祭司的記錄中,凌越了解到,追求宗教的理論派得到的最后與實踐派有關的消息,是他們在昆侖山看到了神。
他們決心深入地底,去追尋神的足跡,渴望從神那里得到幫助,或為他們向偉大的蛇神傳達他們族群的信仰和誠意。
至此,實踐派失去聯系。
其中,羊皮紙上記錄的一筆,讓凌越著重看了幾秒。
[……他們遇到了神靈在人間的使者,那是一群強大得無法想象的人……]
這樣的表述,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張家人。
后面的一段話,也說明了這一點。
[……他們做出了決定,把古潼京的存在,告訴了神使,希望能找到其他方式,解救流淌在族人血液中的詛咒……]
至于最后,他們是否得到了解救,羊皮紙上并沒有記錄,凌越也就無從得知。
同時,在理論派這邊,經過上百年的追溯和探尋,也有了一定的進展。
他們在游歷各地,追尋數百種宗教信仰的起源教義后,發現這些宗教信仰似乎都可以往上追溯到幾個大宗教。
幾大宗教的發源,又有種種聯系。
譬如,在藏傳佛教古教義中,曾涉及最初對神的定義。
古潼京人認為,他們是否可以追尋蛇神更原始的定義,從而得到更多與神眼的線索。
四百多年的堅守和追尋,其涉及的信息絕對是龐大的,復雜的。
僅憑這幾卷羊皮紙,自然無法詳細記錄。
凌越很快看完了羊皮紙上的內容,習慣性予以精簡、歸納和總結。
不管是理論派還是實踐派,他們的線索都涉及了神話傳說中的仙界所在之地:昆侖山。
最原始的宗教信仰,苯教和薩滿教,理論派都有派人深入學習,研究。
也得出了一些有意義的思考。
之前凌越關于尋路寶石的困惑,也在這里得到了解答。
那是一句類似先知的預言:[七百年后的葬歌,終將帶來永恒的安息,那是我們的終點]
凌越在這句話里,看到了對宿命的坦然接納。
并非絕望的低頭。
而是欣然的赴死。
或許,對這些顛沛流離的古潼京遺民而言,他們對神明的忠貞和信仰,終究在無盡的歲月中磨得抵不過人性的自我救贖。
神明的使命,已經不再是他們唯一的信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