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綠植鮮花藤蔓,還有架子搭成的擺放了瓶瓶罐罐的鏤空隔斷,還能很好地形成一個隱私又不封閉的小空間。
架子邊上還掛了一個可愛的小木牌,上書:老板們的私人空間,勿擾。
凌越對此很滿意。
畢竟在喜來眠經常需要躺椅的人,主要就是她。
在喜來眠用過晚飯,又待到打烊,四個人如同之前那樣一路溜達著回村屋。
邊走邊聊,有胖子和無邪這兩個十年前就屬于不死就要皮的家伙,想要冷場,著實有點困難。
現在,張麒麟也會主動加入這場閑聊了。
雖然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因為凌越說話了,才搭的腔。
無邪察覺到這一點,依舊覺得很欣慰。
眼角余光瞥見張麒麟把凌越的手揣進自己衣兜里時,無邪心里的這份欣慰就立馬變成了較勁。
回喜來眠后,無邪就把光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皮衣換了,現在他也是可以用衣兜給凌越暖手的人了。
其實并不需要暖手的凌越:“……”
回到村屋,用熱水洗去一身奔波漂泊的倦怠,換上一套舒適的衣服。
凌越準備回房間的時候,被張麒麟叫住了。
他說有樣東西,要給她看。
張麒麟的房間很整潔,也很干練,幾乎沒有多余的東西。
不過現在他房間的墻壁上多了兩幅畫。
張麒麟指著其中一幅畫說:“老扎西給我們畫的。”
那是一幅,星空下,凌越和張麒麟站在院子里,抬頭仰望星空的畫。
凌越怔了怔:“他怎么……”
她是能保證,當時周圍絕對沒有第三個活人的。
老喇嘛如何能用畫筆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張麒麟搖頭,過了一會兒,又說:“或許這不是他肉眼看到的。”
凌越就不再糾結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了,安靜地看著畫上的兩人。
畫是西洋油畫,畫功不錯,特別是顏色的運用上,非常大膽又無比融洽。
每一筆都給人一種恰到好處的自然和諧。
畫中的兩人沒有看向彼此,甚至連站姿都沒有多么靠近。
傳達的意境,卻有種他們早已成為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或者說,他們是一個整體。
察覺到這一點,凌越嘗試用手舉在眼前,擋去畫中的另一個人。
果然有了一種缺失感。
可見老扎西的畫功已然十分了得。
這幅畫的旁邊,還有另一幅畫。
依舊是西洋畫。
畫中的人上身穿著一件喇嘛的衣服,下身是一件藏袍,站在山間,背后能看到卡爾仁次雪山。
不知是夕陽落下還是日初的光輝,整幅油畫的基調,從白色變成了灰黃色。
同樣在顏色的運用上相當大膽,意境也超脫了畫框的限制,溢散了出來。
能看得出來,前后兩幅畫在很多方面有共同之處,但也能看出來并非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這幅畫是張麒麟的肖像畫,更確切地說,是幾十年前的張麒麟。
看著畫中人淡漠得仿佛和世間的一切都沒有聯系的眼神,凌越忽然明白老喇嘛為什么會在臨終前交代弟子將這兩幅畫送過來。
掛著兩幅畫的墻壁下,放著一個置物柜,柜臺上整整齊齊的放著一件喇嘛袍。
凌越垂眸看著那件喇嘛袍,驀然為這樣一份遺物而感動。
老喇嘛送來了兩幅畫,告訴張麒麟:過去的你和現在的你,已經不一樣了,你也可以有另一種人生。
同時又送來一件喇嘛袍,告訴他:當一切情愫歸于平靜時,你可以回來。
既是張麒麟的去處,也有張麒麟的歸處。
“張麒麟,”凌越看著喇嘛袍,輕輕喊他的名字,“你會回去嗎?”
張麒麟也看著喇嘛袍,片刻后,伸手牽住了凌越的手。
另一只手輕輕捧著她的臉,讓她轉頭看向自己。
他向前進了半步,低頭靠近她,“有你在,就有我在。”
最后的話音,消失在兩人呼吸交融的唇齒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