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再繼續往前走。
站在原地,用手電筒往前照,能看到一個巨大的建筑物,就在前方堤壩上。
形狀和神龕很像。
而前方的石道兩邊,也開始出現一個個死水龍王石像,這些石像不再是面向湖面,而是面向石道的來路,也就是凌越他們現在所在的方向。
巨大的黑影至少十幾層樓高,整個輪廓并不是普通建筑物那樣的起伏走勢,而是像一個巨大的雕像矗立在那里。
胖子看向無邪,無邪卻看向凌越。
張麒麟也回眸看她。
凌越皺眉。
她是想去一探究竟的,可無邪他們喜歡隱退后的生活,沒必要……
“有點餓了,回去吃飯吧。”凌越又看了一眼遠處的龐大陰影輪廓,轉身率先往回走。
往回走的時候,發現雷本昌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跟了過來,并且將所有釣具都排開了。
他手里拿的是那根綁著黃色帆布的鋼筋釣竿,其實也就是釣尸桿。
桿子用錘子敲進了石墻縫里,桿頭綁了魚線和飛輪。
凌越他們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從自己包里掏出個老式的鋁飯盒,盒子上面也貼了黃紙。
凌越多看了一眼那張黃紙,察覺到黃紙上的一些特征,竟和對方所在村子那些被供奉在破爛房屋門口的那種黃紙有相似之處。
特別是黃紙上那種被打濕后,會像血一樣流淌的紅色朱砂符文。
四個人都沒有打擾雷本昌,而是站在不遠處看著。
看雷本昌把飯盒放在地上,然后點了三支香,神色恭敬地跪下,對著飯盒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雷本昌額頭上都留下了淤青。
做完這些后,雷本昌才打開蓋子,從里面的濕沙里抓出一只螃蟹,往螃蟹上貼了張黃紙。
綁在魚線上,拋入水中。
這時他們才走過去,無邪問他這是什么釣法。
雷本昌說:“一個黃河釣尸人教我的法子,螃蟹也是他送我的,它會幫我找到兒子。”
胖子聽得搖頭嘆氣,然后走過去蹲下,去撥弄飯盒里的沙子,對里面剩下的螃蟹的個頭非常不滿意的樣子。
凌越就想起他開口閉口魚頭豆腐湯之神的,難不成這螃蟹但凡大一點,他還能把它們都上鍋蒸了不成?
這時節的螃蟹也沒黃啊。
等到回去吃了之前就吊上的肉粥,胖子在岸邊搭帳篷的邊上做了幾個警戒用的陷阱,準備吃完了就好好睡一覺。
說起來,這會兒都該要天亮了。
也就是說他們從昨天早上開始,到現在,幾乎持續不斷地活動了快二十個小時了。
收拾完東西,胖子又端了一碗熱粥去給雷本昌送去,順便還弄了瓶酒,表示他要讓雷本昌把當年的事全部吐露個干凈。
凌越不確定地詢問:“以雷老先生的身體,連續不間斷劇烈運動二十個小時,情緒起伏過大,沒有及時進食,再吹著鹽風喝一頓酒……你確定要這樣做?”
確定不是直接給人送走?
胖子一愣,用酒瓶子撓頭:“也、也是哦。”
平時他們自己的生活粗糙慣了,冷不丁的,還真把這茬給忘了。
無邪也拍了拍額頭,“這老頭兒,現在情緒正是最容易激動的時候,表面上看著波瀾不驚,其實心里早就翻天了,我們得想個辦法,讓他稍微休息一下。”
雖然他自己也曾經有過幾天不閉眼的經歷,可正是因為親身經歷過,才知道那樣的方式有多傷身體。
雷本昌一把年紀了,怕是經不住這樣折騰。
胖子就打消了用酒哄人開口的想法,單純去送了肉粥。
結果沒喝酒,雷本昌還是說了他沒說完的那段故事。
他說因為他的影響,他兒子很小就開始學釣魚,并且非常有天賦。
所謂的釣魚天賦,是非常玄妙的一種東西。
說白了,就是一種連本人都無法描述的直覺,看起來就像是能和水里的魚溝通,還能知道魚在想什么。
這確實很玄乎。
但事實就是如此,雷本昌的兒子往往經過一個水域,沒有任何預兆的,就能產生一種類似預感的直覺。
極其篤定地知道,那個水域有沒有大魚,在什么樣的天氣、環境下,用什么魚餌,能釣上什么魚來。
沒有一次失誤過!
這種天賦,讓他兒子開始對釣各種大魚上了癮,長大后還參加了很多比賽,都拿了獎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