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風只冷眼看著他。
“顧四海,我的確很想和你們撇清關系,我十六歲入伍,在十六歲之前,我過的是什么日子,你應該不會忘吧。但凡那些年你們對我有一點點的關心疼愛,我今天也不會找上三叔和三叔公過來。”
“你,你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當年就該把你丟在后山喂野獸。”
王大花見事情敗露,也就不在裝模作樣,指著顧楠風就是滿口惡言。
好在顧楠風早就看清了這一家子的嘴臉,現在聽到這般冷漠的話,他內心無比平靜,毫無波瀾。
倒是聞訊趕來的田慶芬站在了院門口對著王大花破口大罵。
“王大花,你個黑心腸的老虔婆,就你們對楠風做的那些事,誰在你家都養不熟。還好意思說楠風,你們那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事,啊,一個個也不怕被雷劈,老娘都不好意思和你們上一個族譜,一家子黑心肝爛的玩意兒。”
田慶芬一邊罵,一邊往里走,直接來到了顧楠風身旁,安撫性的拍了拍顧楠風的肩膀,表情一變,聲音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楠風,今天有你三叔和三嬸幫你做主,我看誰敢欺負你。”
顧楠風心里是感動的,他從沒忘記在他最困難,快要餓死的時候,是三嬸給了她一碗熱粥。
在他大冬天只能睡柴房的時候,是顧長山顧長河兄弟把他帶回了三叔家。
在他當兵入伍的那年,是三叔往他兜里塞了十塊錢,這些,他都不會忘記。
也是因為記著這些,顧楠風哪怕對顧四海一家沒感情,但也從沒忘記自己是河西大隊的人。
“狗剩……”
“顧四海,你叫誰呢,這里可沒有狗剩。”
田慶芬直接打斷了顧四海要開口的話,這家子人,連個像樣的名字都不給顧楠風起,小時候還說賤名好養活,可誰家十幾歲了還叫這種名字的。
顧四海心里很不甘,可現在他知道自己辯駁不了,既然事情敗露,那他也要剝顧楠風一層皮。
“顧,顧楠風,你雖然不是我們的孩子,可當年要不是我和你娘,你早就被野狼叼走了,沒有生恩也有養恩吧。”
“我呸,還養恩,你養他啥了,是給他吃還是給他穿了,楠風還不到兩歲就已經在家里給你們洗衣干活了。三歲的時候就要跟著那七八歲的娃到后山去割豬草了,這也叫你們養他了。楠風四歲那年的冬天,差點東西在后山小溪邊,要不是村頭的吳奶奶看到把他抱回了家,能有你們今天的好日子過。”
田慶芬像是倒豆子似得一股腦兒把那些年顧四海一家不當人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江暖站在院門口,聽著這些,心口堵得慌。
之前只聽村子里的人說顧四海一家對顧楠風不好,可具體怎么個不好法,她也不太清楚。
今天聽到這些事情,江暖都無法想象當年小小的顧楠風是怎么熬過來的。
幼年經歷了那么多的磨難和煎熬,還能讓顧楠風這么的正直純粹,那是多么堅毅的心性啊。
但凡換個心理承受力差一點的人,怕是早就心理扭曲,成為社會敗類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