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這么大的啞巴虧,靳大嫂氣得嘴上起泡,胳肢窩生疼。
她竟然被陶氏那個賤人擺了一道!
靳大嫂拉著靳御史的袖子,讓他拿個主意,無緣無故就欠了五萬兩銀子,誰能受得住?
靳御史也是焦頭爛額,他雖然視金錢如糞土,可是五萬兩銀子的糞土,那也足能稱之為糞山了。
更讓他氣憤的是,靳大嫂告訴他,現在他們帳上只有二百兩銀子,且,沒有找到靳府的魚鱗冊!
靳府,就是他們現在居住的這座宅子。
當年,靳御史被榜下捉婿,“萬般無奈”之下,迎娶了陶氏這個商賈女。
為了能配得上新科進士的女婿,陶家給女兒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十里紅妝,羨煞一眾寒門學子。
靳家在老家縣城算是小康之家,有一家小雜貨鋪,幾間半新不舊的房子。
可是這點家產拿到京城,就不夠看了。
他要成親,家里湊了二百兩銀子,這二百兩銀子,在京城連個小院子都買不到。
即便如此,靳御史也不肯接受岳家贈予的大宅,他提出要花錢來買。
于是,陶大舅無奈之下,便將原本準備給妹妹陪嫁的宅子,以二百兩銀子的價格,賣給了靳御史。
這座宅子本就是官宅,原主人是因為升官,才外放離開京城的,陶大舅覺得這宅子風水好,以五千兩銀子的高價,將宅子買下來的。
幾年之后,靳御史得罪人,家門口接二連三被人潑糞,靳御史覺得誨氣,陶氏便將那座宅子低價賣掉,又添了銀子,置換成現在這處更大的宅子。
這處宅子前后左右都是官宅,一般人不敢來潑糞,非常適合御史這種高危職業。
因此,靳御史認為,這座宅子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他的宅子,是他真金白銀買下來的。
現在魚鱗冊不見了,一定是被陶氏那個賤人偷走了。
可是陶氏已經不知去向,陶大舅早在幾年前便結束了京城的生意,回了吳地老家。
陶氏十有八九是逃回吳地了。
靳御史叫來阿忠,讓他帶人去吳地找陶氏。
可是阿忠一臉難色:“老爺,帳上的錢不多了,去吳地千里迢迢,路上總要帶些盤纏吧。”
靳御史平時就沒有小金庫,他從來沒有親手領過俸祿,太掉價了,他不屑于此。
到了領俸祿的日子,陶氏自會派人到戶部去領,領回來直接入了府里的公帳。
至于靳御史平日里的花銷,他在外面買東西和吃飯都是記帳,店家會自己來府里結帳,需要用到大筆銀子時,只要和帳房說一聲,銀子便送到他面前了。
因此,現在靳御史自己連十兩銀子都湊不出來。
不但如此,他還欠著五萬兩呢。
靳御史想到了靳大嫂,嫂嫂一向勤儉,她一定有錢。
只是靳御史萬萬沒想到,靳大嫂不但沒有給錢,還像潑婦一樣對他上下其手,把他的臉抓破了!
靳御史如遭雷擊,他那宛若亭亭白蓮的嫂嫂啊,竟然張牙舞爪如同瘋子。
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靳御史受到了一萬點的打擊。
與此同時,靳大侄子也受到了打擊。
他以為趕走了陶氏,他娘成了這個府里的女主人,他的地位便會一飛沖天。
當他聽說馮首輔的小兒子在清風樓辦詩會時,他便舔著臉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