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爹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他開始出入賭坊,我娘每天以淚洗面,還讓我們不要指責我爹,我娘說我爹是被逼的。
我娘說我小叔是禍頭子,遲早會招來大禍,我爹去賭坊根本不是去賭的,他是給人送錢的,我小叔殺過人,被人抓了把柄,只能給人賣命,我爹要給他贖身,那賭坊只是中間人,他們三天兩頭和我爹要錢,卻不讓我爹一次付清,就這樣用我小叔吊著我爹。
而小叔再也沒有出現過,后來我家交了好運,佳宜長公主回京,沒住官驛,卻住到了我家客棧。
從那以后,客棧的生意比以前更好了,
我爹并沒有像以前那樣四處尋找小叔,反而因為生意好了,我爹臉上終于又有了笑容,我甚至還聽到我娘求天尊老爺保佑,保佑小叔再也別來了。
可這樣的好日子也只過了十天,有一天晚上,我被姐姐叫醒,她告訴我,賭坊的人又來了,小叔闖了大禍,現在連累了我們一家,我爹已經同意把客棧抵給人家了,我姐擔心那些人會殺人滅口,她讓我去找舅舅,我爹和我娘也是這個意思。
我姐有腿疾,平時看不出來,但是多走幾步就會疼,所以姐姐平時不出門。
姐姐原本是想讓我從后門逃走,可是我們剛到院子里,就聽到了我爹和人說話的聲音,我姐只好把我塞到給大胖搭的貓窩里,那個貓窩勉強能容下一個人,我進去了,姐姐就進不去了。
姐姐臨走時對我說,見到舅舅后告訴他,小叔說過他有個袍澤,就在兆亭鎮上當廚子,那人和他一樣,都被人挾制,但是那人后來逃走了。
如果能夠找到那個人,那人可做證人。
姐姐的話還沒有說完,便響起到母親的尖叫聲,姐姐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不要出來.”
秀秀說到這里已是泣不成聲,趙時晴點點頭,這就和大胖說的對上了。
“所以你目睹了你爹娘和姐姐的死,是嗎?他們不是自殺,而是被害的?”
秀秀抹了把眼淚:“我沒有親眼見到,但是我聽到了,可我不敢,我不敢出去,我對不起他們,我沒用.”
趙時晴拍拍她的肩膀:“你這不是沒用,你是聰明,你出去也救不了他們,反而會搭上自己的性命,他們知道你躲過一劫,在九泉之下也會欣慰。”
秀秀抱著大胖,哭了起來。
趙時晴沒有打擾她,秀秀哭了一會兒,這才意識到還在趙時晴的騾車上,她用袖子抹抹眼淚,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趙時晴揮揮手:“可以理解,幾個月前,我爹也去世了。”
她換個話題,問道:“你舅舅在哪里,在梁地嗎?”
秀秀搖頭:“舅舅住在京城附近。”
“你為何不會找他?而是來了這里?哦,我知道了,你懷疑張廚子就是你小叔的那個袍澤,是不是?”趙時晴問道。
秀秀點點頭:“是,我舅舅是個隱士,他與世無爭,而且他還很懶,懶到吃飯也要讓人喂到嘴邊。”
趙時晴懂了:“所以你擔心舅舅不會幫你報仇,你便自己來到兆亭鎮,想讓你小叔的朋友當證人?”
秀秀再次點頭。
趙時晴:“幼稚,真幼稚,小孩子幼稚那叫可愛,大人幼稚就叫傻。”
又想起秀秀其實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大人,十三四歲,只能說很天真吧。
秀秀不明白趙時晴為何會這樣說,她一臉懵懂地看著趙時晴,想要聽她的解釋。
趙時晴開始想念姐姐了,還有大哥,他們都是一點就透的人,像這樣的事,不用點,就透了。
還有蕭真,也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