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的書房其實主要是用來會客和做帳,書架上的書已經沒有了,帳冊扔在地上,上面還有被踩踏過的腳印。
書房對面便是客房,也就是楊大夫祖孫的房間。
與前幾個房間不同,這里卻是整整齊齊,除了書架上的書被拿走之外,沒有留下其他被翻找過的痕跡。
趙時晴眉頭微蹙,有些不解:“李老四為什么對楊大夫祖孫網開一面?”
甄五多環顧四周,說道:“你看這里有什么可翻的?”
趙時晴一怔,很快便明白甄五多的意思了。
楊大夫屋里除了被褥以外,竟是什么都沒有,桌子上空空如也,甚至沒有箱籠。
“楊大夫的東西呢?即使他是暫居于此身無長物,可也不能連衣服也沒有吧?”
甄五多摸著胡子:“如果他出遠門,那么他的衣服等物都會一并帶走。”
趙時晴又道:“可是我父母和阿奶屋里卻有很多雜物,也就是說,真正出遠門的人只有楊大夫,我家的人并沒有和他一起走。”
可如果他們沒有出遠門,那他們去了何處?
趙時晴說道:“我被發現時就在離此不遠的竹林里,我只是一個瞎眼的小孩子,深更半夜走不了多遠,所以我很可能就是從家里走出去的,即便不是在家里,也是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我爹娘和阿奶那么疼我,怎會讓我一個人出去?他們一定是出事了,所以才無法保護我,外公,我爹娘和阿奶,他們出事了,是不是?他們出事了,是不是?”
說到最后,趙時晴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了腔調,她能想到的,甄五多豈會想不到,原本便有了猜測,如今看到楊大夫的房間,便更加確定了。
祖孫二人面色蒼白地走出客房,趙時晴聽到動靜,一抬頭,便看到落在屋檐上的小乖。
“小乖,你回來了,是不是有發現?”
趙時晴伸出手,小乖朝她飛了過來,落在她的肩頭,低頭湊在她的耳邊發出幾聲低鳴。
甄五多看著眼前的一幕,只覺得無比熟悉。
他與玉竹相處的時間雖然并不長,但是他不止一次見過玉竹與鳥兒低語。
他的外孫女,果然遺傳了玉竹的異稟,可惜不知道女兒有沒有。
正在這時,他看到趙時晴抬起小臉,朝他看過來,那張小臉竟是比剛才又蒼白了幾分。
“寶貝大孫女,這是怎么了?”甄五多關切地問道。
“小乖說這附近的鳥兒都不來這里,從這里經過,也要繞開飛,不知道是為什么,都是聽老鳥們一代傳一代說的。”趙時晴說道。
甄五多:“扁毛畜生也有口口相傳一說?”
趙時晴:“畜生又如何?很多人還比不上畜生呢。”
甄五多忙道:“對對對,就是這個理兒。”
同樣的話,玉竹也說過。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那些鳥為何經過這個院子要繞開走?
之前沒有留意,現在抬頭看去,果然沒有看到有鳥從這里飛過。
趙時晴說道:“鳥兒也有靈性,一定是曾經目睹過這里發生過可怕的事情,才會讓它們不敢再來這里的。”
甄五多臉色大變:“你是說,你是說”
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此時此刻卻是心慌意亂。
祖孫倆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相對無言,誰也沒有留意到院子一角還有一個正在干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