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白先是對著朱鞏和楊萬里拱手致歉,說了句:“還請兩位稍候片刻...”
他逐起身,依次端碗,一一將酒淋在地上,語氣不急不緩,鏗鏘說道:
“這一碗,祭綠柳營左隊第一什第二伍龔順,一等探馬步卒,從軍十九載,一生取敵首一十六枚,腹部中刀,卒于大匈青蜉觀,年三十有六!”
“這一碗,祭綠柳營左隊第一什第二伍蔣大富,一等探馬步卒,從軍二十一載,一生取敵首一十八枚,與敵同歸于懸崖,卒于大匈青蜉觀,年三十有八!”
“這一碗,祭綠柳營左隊第一什第二伍馮萬年,弓箭手,代理伍長,從軍二十六載,一生取敵首二十一枚,被人割破喉嚨,卒于大匈青蜉觀,年四十有二!”
“這一碗,祭綠柳營左隊第一什什長盧歡,從軍二十七載,一生取敵首三十七枚,死在亂刀之下,卒于大匈青蜉觀,年四十有三!
......
許青白神色肅穆,端起還剩下的那一碗,頓了頓,又一如前番,將酒淋在地上,開口說道:
“這最后一碗,敬綠柳營諸戰死的弟兄,敬邊軍諸沙場喋血的戰友,祭我大越所有保家衛國的英靈...”
......
醉生樓內,頓時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許青白面色平靜,率先倒滿一碗,一口喝下。
龔平漲紅了臉,倒滿一碗,一口喝下。
朱鞏楊萬里對視一眼,倒滿一碗,一口喝下。
女掌柜元歌目光灼灼,就近取來酒碗,倒滿一碗,一口喝下。
四散在角落里喝酒的人,一一起身,將小酒杯撤下,取來大碗倒滿酒,跟著復述了那一句“祭我大越英靈...”隨即紛紛仰頭,一口喝下。
......
今晚的醉生樓里,
有些人還健在,喝得酩酊大醉,高聲喧嘩著,尚且活得很好的...
有些人不在了,靜悄悄地走了,就像長久沉眠于睡夢里,永遠不會再醒來...
今晚的醉生樓里,
醉生的,夢死的,
都在,
濟濟一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