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工地染上一層金紅的余暉,水渠的輪廓已初具雛形。羅克曼下令試水,一名士兵拉開上游的木閘,清泉從巖縫汩汩涌出,沿著清理一新的河道緩緩流淌,泛起粼粼波光。泉水沖刷著河床,帶走殘余的淤泥,發出低沉的嘩嘩聲,宛如荒原的脈搏重新跳動。牧民們歡呼起來,幾個孩子赤腳跑進淺水,嬉笑著潑水,濺起晶瑩的水花。士兵們靠在鏟子上,咧嘴大笑,疲憊的臉上滿是成就感。
羅克曼站在渠邊,目光柔和了幾分,低聲自語:“郡主,這渠成了,恰赫恰蘭的命根子總算保住了。”他轉頭望向遠處的土墻,恰赫恰蘭的城門在夕陽下泛著暖光,似在回應這辛勤的勞動。
水渠修繕的同時,商路的修整也在羅克曼的嚴密調度下如火如荼地展開。通往伽色尼邊境的商道坑洼不平,風沙侵蝕下滿是裂縫,羅克曼命沙阿軍士兵用石灰與碎石填平路面,牧民們則負責搬運石料。工地位于城門外的開闊地帶,塵土飛揚,熱浪滾滾,但勞動的節奏絲毫不亂。
士兵們分成三組,一組揮舞鐵錘,敲碎大塊巖石,碎石飛濺,叮當聲此起彼伏;一組推著木板車,將碎石運到路面,車輪碾過黃土,留下深深的轍痕;最后一組用木杵夯實路面,動作整齊劃一,每一次夯擊都發出沉悶的悶響,震得塵土四散。牧民們則用獨輪車運送黃土,女人們手持柳條筐,裝滿細沙,細心地填平裂縫。幾名牧民頭巾上別著鷹羽,哼著草原的調子,歌聲粗獷而悠長,與士兵的號子交織,匯成一曲勞動的交響。
道路兩側,士兵們豎起木樁,掛上粗麻繩,標出商隊的通行范圍。繩上系著彩色布條——紅的、黃的、藍的、綠的,在風中飄揚,如同霍爾達德節的余韻。一名年輕的沙阿軍士官站在路中央,揮舞短鞭,嗓音洪亮:“夯緊點!郡主說了,這路得硬得像鐵板,商隊來了不能翻車!”牧民們聽后哄笑,加快了運土的步伐,低聲議論:“這郡主真有魄力,塔赫瑪斯普管了十年,路還是破的。”
羅克曼騎馬巡查,戰馬噴著白氣,蹄聲清脆。他時而停下,親自檢查路面的平整度,用短杖敲擊地面,確認硬度;時而揮手指揮,調整士兵與牧民的分工。他的盔甲沾滿塵土,嗓音卻依舊洪亮:“快!再鋪一里,晚上給你們加餐烤羊!”此言一出,工地爆發出一陣歡呼,士兵與牧民的干勁更足,汗水與塵土交織,卻掩不住眼中的希望。
為方便商隊,羅克曼命人在商路每五里設一處驛站,搭建遮陽棚與水槽。驛站旁,士兵們挖掘淺井,清泉汩汩涌出,映著陽光泛起銀光。幾名牧民牽來駱駝試水,駱駝低頭飲水,發出滿足的咕嚕聲,引來一陣笑聲。一名老牧民拍著士兵的肩,咧嘴道:“這路修好了,伽色尼的商隊一來,咱們的皮革就能賣到巴格達!”士兵點頭,眼中閃過憧憬。
夜幕降臨,工地漸漸安靜,火堆噼啪作響,羊奶與烤餅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士兵與牧民圍坐火堆旁,分享著簡單的晚餐,低聲交談,笑聲不時響起。羅克曼站在高坡,俯瞰著水渠與商路的雛形,火光映在他滄桑的臉上,勾勒出堅毅的輪廓。他低聲對身旁的副官道:“郡主的眼光長遠,這渠和路修好了,恰赫恰蘭的命脈就抓在咱們手里了。”
遠處,恰赫恰蘭的土墻在月光下泛著微光,水渠的清泉潺潺流淌,商路的輪廓蜿蜒伸向遠方。勞動的汗水與塵土,化作希望的種子,在這片荒原上生根發芽。羅克曼緊握短杖,心中默念:為了郡主,為了沙阿法赫扎爾德,這片土地必將迎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