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蕭書韻猛然上前,聲音因震驚而拔高,眼中泛起紅光,“你還要回去?書清,那太危險了!你已經撿回一條命,別再拿命去賭!”她的聲音顫抖,帶著憤怒與擔憂,纖細的手指不自覺攥緊。
李漓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她,眼神平靜而溫柔,似有千言萬語,卻只化作一句:“這關系到成千上萬人的生死,我必須完成這場談判。”
“讓他去。”蓓赫納茲走上前,目光復雜地看了李漓一眼,語氣低沉,“誰都攔不住他的。”
李漓最后向眾人微微頷首,揮了揮手,似是告別。隨后,他轉身,孤身邁向那座被戰火圍困、卻仍屹立不倒的府邸。
烈日炙烤著耶路撒冷,硝煙與血腥在焦土上交織,空氣中彌漫著燒焦木屑與金屬碰撞的刺鼻余韻。總督府的厚重石門在低沉的吱呀聲中緩緩開啟,伊夫提哈率領法蒂瑪王朝的殘軍,手持武器,步伐謹慎地走出。他們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渺小而沉重,身后石墻上由投石機制造的彈痕與裂縫訴說著剛剛結束的慘烈攻防。
戈弗雷一聲令下,十字軍軍陣如潮水分開,讓出一條狹窄的通道。士兵們手持長矛與盾牌,盔甲上沾滿血污與塵土,在烈陽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他們的目光冷峻而復雜,有的帶著勝利的傲慢,有的透著疲憊與警惕,有的則流露出對這場戰爭無盡殺戮的麻木。軍陣中,年輕騎士緊握劍柄,眼神熾熱,似在為“收復”圣地而自豪;老兵則低垂著頭,胡須上沾著干涸的血跡,目光空洞,仿佛已被連日的征戰榨干了靈魂。幾名弓箭手站在高處,手指依舊搭在弓弦上,隨時準備應對任何異動。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仿佛一根繃緊的弦,稍有風吹草動便會斷裂。
伊夫提哈走在法蒂瑪隊伍最前列,高大的身影投下長長的陰影,黑色長袍雖沾染塵土與血跡,仍保持著統帥的尊嚴。他的面容清癯而堅毅,深邃的眼眸中藏著憤怒、屈辱與一絲釋然,右手緊握佩劍,劍鞘上的雕花泛著暗淡光澤。他的步伐沉穩卻遲疑,每一步都像在與內心的掙扎較量。身后的法蒂瑪士兵列成松散隊列,盔甲破損,武器滿是缺口與血污。年輕戰士目光低垂,緊咬牙關,試圖掩飾不安;老兵佝僂著背,眼神空洞,汗水與塵土浸透了亞麻衣;隨軍家屬夾雜其中,婦人抱著孩子低聲啜泣,孩子們緊抓母親衣角,眼神驚惶。
撤離的埃及法蒂瑪王朝軍隊行至大衛塔前,氣氛陡然凝滯。十字軍陣中一陣騷動,法蒂瑪隊伍不約而同地握緊武器,隊列微微收縮。伊夫提哈猛然轉身,目光如鷹,右手按住劍柄。他的副將低聲咒罵,眼中透著憤怒與不安。十字軍士兵們也隨之繃緊神經,年輕騎士們挺直身軀,手中的長矛微微上揚,盔甲碰撞發出清脆聲響;老兵們則交換著警惕的眼神,盾牌舉至胸前,似在防備突襲。一名滿臉疤痕的十字軍隊長低聲喝令,聲音沙啞而急促,試圖維持秩序。幾名隨軍的修士站在后方,低聲吟誦祈禱文,手中的十字架在陽光下閃著微光,為這場勝利增添了一抹神圣的色彩。
李漓快步上前,目光投向雷蒙德,語氣中帶著警覺:“怎么回事?”
雷蒙德身披重甲,肩甲上刻著家族紋章,盔下的面容疲憊卻堅毅。他的目光在伊夫提哈與李漓間游移,語氣復雜:“戈弗雷要求他們簽字。”他揮手示意一名年輕侍從上前,遞上一張羊皮文書。侍從身著輕甲,臉上還帶著未褪的稚氣,遞送文書時手微微顫抖,顯然被這緊張的氣氛所懾。
伊夫提哈接過文書,目光在粗糙的羊皮上逡巡,眉頭緊鎖,手指微微顫抖,似在壓抑怒意。他的副將湊近,低聲用阿拉伯語詢問,語氣中帶著不解與憤怒。伊夫提哈抬頭,目光如刀,直刺雷蒙德:“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