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艾修。”站在一旁的伊斯梅爾早已聽出李漓話中的分寸,語調平靜而篤定,神色不變,卻一語封喉般打斷了艾修的話。
伊斯梅爾看向阿涅賽,手指一揚,語氣冷淡而干凈利落,““現在,你可以走了,以后別再隨便去湊那些你本不該關心的熱鬧。”
阿涅賽聞言,卻并未立刻轉身,而是徑直轉向艾修,神色平靜,語氣禮貌卻不容置疑:“這位大人,現在,請把我的畫袋、畫卷和畫架還給我——那是我的全部生計。”
伊斯梅爾臉色倏然一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話音如冰碴敲在石地:“還想要回東西?你畫的內容,早就超出了藝術的范疇——尤其是那些描繪‘天方教徒在十字架下絕望憤怒’的畫作,那可是世界觀的問題。你的畫和畫具,都沒收了。”
李漓聞言,卻忍不住輕笑出聲,他側身回望伊斯梅爾,眼神輕飄飄地掠過,“行了吧,伊斯梅爾,別動不動就往‘世界觀’上扯。她又不是哪個地下教派的密探,只是個畫畫的姑娘而已。難不成,你真想把她送去宗教裁判所?她又不是煉金術師畫了魔方陣。趕快把她的東西還她。”
艾修在一旁嘴角一抽,終究還是沒再爭辯,只是狠狠提起畫袋,像丟掉一個燙手的包袱般塞到阿涅賽面前,語氣冷硬如石:“喏,拿著。畫架在門背后,自己去取。”
阿涅賽微微頷首,接過畫袋時手勢利落,肩背筆挺,眼神不卑不亢。她淡淡掃了艾修一眼,那一瞥清冷如刀鋒,卻并不帶怨,僅是一種靜默的回應——既無感激,亦無哀怨。
“多謝總督大人。”阿涅賽轉身向李漓行禮,聲音澄澈,目光明凈。隨即,阿涅賽抱起行囊,步履沉穩地走向門口。在那道厚重的木門后,她默默將自己的畫架取回——那不是簡單的工具,而是她沉默而執著的武器,是她在這支離破碎的世界中,仍要為之作證的光影與真相。
“德爾芬女士,請稍等。”李漓忽然開口,聲音低而清晰,在將轉身的阿涅賽背后響起。
阿涅賽腳步一頓,回頭望他,眼神里閃過一絲緊張:“怎么?!”
李漓卻忽地笑了,語氣也輕了下來:“你能給我一幅畫嗎?當然,我可以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