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涅賽,你這畫得也太快了吧!”李漓走過來,蹲在她身旁,嘖嘖稱奇,“這船畫得跟真的一樣!”阿涅賽抬頭,笑得像個孩子:“總督大人,這可不是快,是靈感!地中海的夕陽,維京船的狂野,還有那些撒拉森船的影子……我得全畫下來!”她揮舞畫筆,濺了點顏料在李漓的袍子上,忙吐舌頭:“哎呀,抱歉!”李漓哈哈大笑,擺手:“沒事,袍子臟點才像冒險家!畫好了送我一幅啊!”
阿涅賽點點頭,眼中閃著冒險的火花:“好!等到了直布羅陀,我還要畫金色的懸崖!總督大人,你說咱們會不會遇到海怪?”李漓故作神秘:“海怪?說不定有!到時候你畫下來,賣給威尼斯的貴族,準發大財!”兩人笑鬧著,引來幾個維京水手的側目,有人吹起口哨,喊:“小畫家,畫幅我的肖像吧!”阿涅賽咯咯直笑,揮手:“排隊!先畫船!”
船艙里,托戈拉蜷縮在吊床上,沉重的鐵矛靠在旁邊的木壁上,矛尖在昏暗的油燈下泛著冷光。她裹著一塊索寧克族的毛毯,閉著眼,呼吸平穩,似乎睡得正沉。船體的搖晃對她毫無影響——她曾被奴隸販子裝在顛簸的船底運到安托利亞,這點風浪對她來說不過是小兒科。她喜歡艙室的安靜,喜歡這種無需戒備的時刻。偶爾,她會睜開眼,摸摸身旁的鐵矛,確認它的存在,然后繼續閉目養神,像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
甲板上,格雷蒂爾卻精神抖擻,活像個被海風灌滿活力的狂戰士。他站在舵旁,鐵盔歪戴,胡茬上沾著鹽粒,粗嗓子吼著號子:“拉緊帆!讓奧丁神瞧瞧咱們的勁兒!”水手們應和著,扯動纜繩,船帆鼓得更滿,船速又快了幾分。格雷蒂爾哈哈大笑,拍著舵柄:“這才是生活!地中海算啥,直布羅陀算啥!到了大洋,文蘭的冰山和森林等著咱們!”格雷蒂爾瞥見李漓,喊道:“姐夫!別老坐著發呆,過來掌舵,學學維京人的活兒!”
李漓擺手,懶洋洋道:“格雷蒂爾,你這臭海盜自個兒玩吧!我在這兒看日落挺好!”格雷蒂爾瞪眼,罵道:“我真想不明白,我表姐怎么就跟定你這懶人了!”卻又哈哈大笑,轉頭繼續指揮水手,活力四射,仿佛生來就屬于這片海。
夜幕降臨,地中海的星空如墨藍幕布,繁星點點,映在平靜的海面上,宛如另一個宇宙。船上的油燈點亮,昏黃的光暈籠罩甲板,水手們圍坐在一起,分吃腌魚和面包,低聲聊著北海的傳說。
李漓卻悄悄溜到船尾,靠著欄桿,凝望遠處的撒拉森私掠船。它們的船帆在夜色中隱約可見,槳聲若有若無。他低聲自語:“伊納婭……你這護航安排得夠周到。”
蓓赫納茲不知何時已走近,夜風吹起她的面紗,薄紗輕揚,她語氣冷淡卻直刺人心:“艾賽德,半夜不睡,在這里自言自語,想什么呢?”
李漓微微一怔,擠出一絲略顯勉強的笑:“嘿,沒啥,看風景罷了。你呢?你跑出來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