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沾一怔,像是沒聽清似的,抬手揉了揉眼角,語氣帶著些疲憊和警覺:“什么?在這破地方?”
“當然不是在這地方。”觀音奴輕笑,聲音低得仿佛只是一縷氣息,她微微向前傾,黑影從燭光中投在墻上,與觀音奴的語調一同變得陰影重重。“……震旦的傳國玉璽,在你們沙陀人手里,對不對?”
這一句話,如同雷霆在狹小的屋檐下炸響。李沾猛然僵住,臉色瞬間煞白。他瞳孔驟縮,整個人如觸電般一緊,手已本能地摸向腰間佩劍,掌心全是冷汗。“你……你怎么知道的?!”他的聲音低啞而尖銳,幾乎是一種被逼入死角的嘶問。
李沾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一種被逼至角落的驚懼。他的眼神驟然一變,像一只在夜林中被獵人火光照中的野獸,驚駭、警覺,幾欲掙扎。呼吸變得急促,血液仿佛一瞬間凝固,連耳邊的風聲都被擠壓成嗡鳴。他腦海深處,早已封存的記憶卻猝然爆裂——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個深夜。他從外地辦完事急著趕回家,因為腹中不適,在村口草叢中蹲下解急,誰知正撞上了李騰護送李沁匆匆出逃的場面。月光慘淡,林影如墨,他屏住呼吸,藏身草叢,不敢發出一絲響動。兩人低聲交談,語句支離破碎,卻字字錐心:“少主……傳國玉璽在此,是沙陀人最后的命脈……”
那句話如同一道雷霆劈入李沾的耳中,甚至釘入了他此后的夢境。李沾從未想過,那個偶然的深夜,會改變他對整個家族、甚至自身命運的認知。李沾本可以裝作沒聽見。他也確實這樣做了。這些年來,他無數次想開口,卻又無數次咽下。關于那枚傳國玉璽,他從未對任何人提及,哪怕是最信任的人。這不只是秘密,而是血與火之間的賭注,是一道懸在沙陀人頭頂的鋒刃。李沾從沒想過,會有人在這樣一個陌生、混亂、戒嚴風雪的夜晚,將這個秘密赤裸裸地揭開。
“你……你到底是誰?”李沾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他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觀音奴,仿佛要透過她的外表看到她內心深處的真實面目。他的喉結微微顫動著,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和不安,整個人都像是站在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然而,與李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觀音奴卻顯得異常平靜。她緩緩地靠回床頭,身體斜倚在那條破舊的羊毛毯上,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李沾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她的神情半笑不笑,讓人難以捉摸她此刻的真實想法。
觀音奴的目光慢慢地掃過李沾,她的語調淡然,就像是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是誰并不重要。”她的聲音雖然輕柔,但卻像一把剛剛出鞘的匕首,每一個字都如同利刃一般,直直地刺向李沾的心臟,“重要的是——你們守著那東西這么多年,有沒有想過……拿它做點什么事呢?”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劃破夜空,讓李沾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的沉默被觀音奴的話語打破,他的眼神也在瞬間變得冷漠起來,仿佛被一股寒風吹過,凍結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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