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妮一步逼近,聲調陡然拔高,像一頭怒吼的母獅守護著自己殘存的疆域:“不管如今天下如何,我是安托利亞大公夫人!你今日這副嘴臉,我若寫信去君士坦丁堡的貴族院,叫你一夜之間被從軍籍里除名,你信不信?!”
曼諾里斯卻毫無退縮。他站在陽光下,斗篷披在一身鐵甲之上,仿佛一堵沉默的鐵墻。他冷笑,手臂交叉于胸前,語氣中帶著拜占庭軍人的傲慢與一點怨憤:“安托利亞?你還在說安托利亞?大公國也好,蘇丹國也罷——到頭來,除了卡羅米爾,什么都不剩了!”
曼諾里斯的話如寒風刺骨,一字一句砸在石地上,冷得像命運的判詞。
“……你說什么?”阿格妮的聲音忽地一緊,臉色瞬間泛白。她猛地上前一步,像要從他臉上撕出答案。
這時,加布麗娜終于插入,聲音低而急,眼中滿是遲疑與無奈,卻又透著下人對主人的痛心提醒:“夫人,就在昨天夜里,威尼斯艦隊悄然從魯萊撤離……古夫蘭已經決定放棄魯萊,正在籌劃帶著靈犀營和那些在維利斯特的沙陀人,從海上撤離,他們打算去托爾托薩。”
阿格妮猛地轉頭,眸光劇震。
加布麗娜咬了咬唇,繼續道:“掩護他們離開之后;而利奧波德的獅鷲營、澤維爾的獵豹營,則會迅速放棄西路防線,撤到卡羅米爾來。”
加布麗娜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冰水,從阿格妮頭頂一路澆下,冷風卷起帷幔,在露臺四周獵獵作響,如怨魂哭號。
“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曼諾里斯冷冷接道,眼神銳利如鷹隼,帶著一股軍人的壓迫感。他的聲音沉穩而鋒利,如同一柄已出鞘的刀:“我要求你立刻下令,安托利亞的那兩支隊伍,不得靠近卡羅米爾。”
“為什么?”阿格妮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不解與怒火,“卡羅米爾什么時候輪到你發號施令了?”
“卡羅米爾不需要他們。”曼諾里斯的語氣斬釘截鐵,臉上的肌肉一絲不動,仿佛那話不是解釋,而是命令,是警告。
阿格妮冷笑一聲,聲音如鞭:“卡羅米爾需不需要誰,還輪不到你來決定!”她挺直腰背,語調中帶著驕傲的蔑視,“你不過是帝國派來養在邊陲的看門犬罷了。”
曼諾里斯臉色驟變,踏前一步,氣息逼近,幾乎頂到阿格妮面前:“沒有我手下的帝國軍在此鎮守,卡羅米爾的下場,會和潘菲利亞一模一樣。”他的語氣像巖石,沉重得難以動搖,帶著赤裸裸的威脅與一絲藏不住的野心。
“是嗎?”阿格妮不閃不避,嘴角冷冷上揚,“那你倒是撤軍啊!和威尼斯海軍一樣,卷鋪蓋滾出去啊!你敢嗎?”
這話仿佛一記響亮耳光,打得曼諾里斯臉色驟紅,喉結一滾,卻沒能立刻反駁。他張口,發出一聲低哼,轉身欲走,卻又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