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挾著雪峰的寒意,從山谷間掠過,帶來一絲刺骨的涼。篝火噼啪作響,火光映紅了李漓的側臉。他緩緩轉頭,看向對面的格雷蒂爾。那家伙正坐在火堆旁,大口咬著烤地瓜,甜汁順著紅胡須流下,他隨手一抹,笑得滿臉油光。
李漓壓低聲音,語氣冷峻:“格雷蒂爾,今天又有幾個查爾卡人徘徊在營地外。他們不會善罷甘休。若想在這里立足,我們不能再坐視不理。”
格雷蒂爾咧嘴一笑,唇角沾著火光,仿佛在燃燒。他拍了拍腰間的鐵斧,斧刃在跳動的火光里閃爍出森冷的光芒:“嘿嘿,我早就等著這機會。敢窺探我們?就讓他們嘗嘗維京人的鐵斧!”他的笑聲粗獷兇狠,在山谷間滾蕩開來,震得火星飛舞。兩人低聲交換著意見,話語如鋒利的刀刃在夜色中碰撞。計劃悄然成形,像蛛網一般張開:速戰速決,以雷霆之勢震懾四方。
幾日之后,黎明尚未完全驅散山谷的薄霧。晨光宛如一層淡淡的銀紗,從雪峰之巔緩緩滲下,籠罩在山谷之間。空氣清涼而濕潤,草葉上的露珠晶瑩欲滴,曦光映照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遠處的河流在霧氣中隱約轟鳴,仿佛為這支即將出擊的隊伍奏響的低沉戰鼓。
鐵盾與長矛在薄霧與晨光中閃爍出森冷的寒芒,每一步踏在古老的瓦里石道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像是大地蘇醒時發出的心跳。托戈拉的天方教戰士們走在最前列,藤盾緊握,長矛森然指向前方。短劍在腰間隨著步伐輕輕碰撞,發出低沉的金屬顫音,仿佛為他們的殺意加上節奏。
緊隨其后的是凱阿瑟率領的德納獵手。他們如林中幽靈般沉默,彎弓拉滿,箭羽在霧氣中微微顫動,箭尖凝結的露水順勢滑落,猶如在為即將到來的殺戮滴血祭祀。維京水手們則赤膊上陣,鐵斧扛肩,腳步沉重而野蠻,每一次呼吸都如牛喘般粗重,霧氣在他們口鼻間噴涌而出,仿佛噴吐的白色烈焰。
蘇族人與易洛魁人相互交錯,面容肅穆,羽飾與戰紋在晨曦里仿佛原始的旗幟;奧吉布瓦人與托爾特克戰士并肩,黑曜石與鐵器并存,散發著截然不同的冷光;泰諾人輕聲吟誦祖靈的禱詞,宛如隨風而來的低沉合唱;圖勒人則冷冷注視四周,手中骨矛在霧氣里閃著冰冷的白芒。
這是一支由新世界各地部族拼湊而成的奇異軍團,血脈與文化在此刻交織,卻在同一面旗幟下整齊前進。薄霧掩映間,他們宛如一股無聲的洪流,殺機四伏。山谷間的寒風忽然驟起,卷起片片落葉,如同看不見的先兆,預示著血與火即將再次席卷這片土地。
格雷蒂爾高坐在那頭健碩的野牛背上,野牛鼻息如蒸汽般噴涌,白霧在晨曦中翻卷繚繞。他高舉著那柄沉重的鐵斧,斧刃捕捉到第一縷陽光,迸射出冷冽如霜的光芒,仿佛預示著血與火的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