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個能和他們坐下來談的人,一個他們愿意聽的人。
他們認為你和我們不一樣,教授,那就去證明這一點!
給阿美莉卡帶來和平。”
林燃緩緩道:“總統先生,你知道,我所追求的和平不是基于軍事勝利,也不是基于威懾,而是基于對人類尊嚴的尊重。
如果我去,我將不得不揭示我們自己在這場戰爭中的虛偽性。
我將不得不告訴他們,我們所稱的自由,在很多時候不過是帝國主義的新瓶裝舊酒。
你能接受這樣的談判代表嗎?”
尼克松苦笑道:“教授,難道你覺得我們現在有軍事勝利可言嗎?我們在越戰所做的一切,難道沒有被我們自由陣營的盟友們普遍報道,他們都指責我們的虛偽嗎?
他們希望由你擔任總統代表,不就是因為他們不想聽到傳統的無聊的聽到第一句就能猜完全部的外交辭令嗎?
教授,你參與過太多太多外交談判,我相信你,我會給你最大的自由,你是談判團隊的最高代表。
你直接向我匯報,我的底線就是體面地結束這場戰爭。
我比任何人都更厭倦這場戰爭。
我是一個總統,一個不得不承擔責任的人。
去吧,去用你的方式,去和他們對話。去告訴他們,這個國家也已經筋疲力盡,去告訴他們,我們愿意為和平付出代價,任何代價。”
林燃淡淡道:“總統先生,必當竭盡所能。”
括號,讓戰爭繼續。
日內瓦航線,空軍一號,飛機在萬米高空平穩飛行,坐飛機就是這樣,總有種不真實感。
人類居然能造出在萬米高空飛行的造物,怎么想怎么覺得這是奇跡。
林燃坐在空軍一號的豪華包廂內,手中的書沒有翻動,他的目光穿過舷窗,凝視著下方被云層覆蓋的大地,他在思考。
不是思考談判,而是思考一些學術上的問題。
珍妮坐在他的對面,則在著手此次前往日內瓦要進行采訪的準備事宜。
砰砰砰,門響了。
“請進。”
基辛格走了進來,找了把椅子,坐在林燃和珍妮位置邊的過道上。
他手中的雪茄尚未點燃。
“總統對你寄予厚望,教授。”基辛格開口:“坦率地說,我也一樣。
雖然我承認,我至今沒能完全理解你的學術觀點。
尤其是你那些關于權力結構的論述,總讓我覺得過于形而上。”
同為猶太人,基辛格很欣賞林燃,無論是學術還是權力場,林燃都是他要追趕的目標。
猶太人的身份已經被猶太人委員會宣傳得到處都是。
在基辛格的視角里,林燃是上位者。
無論是在白宮權力體系里,還是猶太人的群體中,林燃都是最高級別的婆羅門。
林燃轉過頭,他的眼神從云端收回,落到了基辛格的臉上。
“亨利,形而上是思想的根基。”林燃平靜地回答,像是在給學生上課:“而你所鐘愛的現實主義,不過是權力的實踐指南,你們相信世界是一盤棋局,但你們忘記了,棋盤上的每一個棋子,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基辛格眼睛驟然一亮:“教授,你看過我的著作?”
林燃理所當然道:“看過,棋子們有血有肉,所以他們才會為各自的利益而戰,也因此,才需要有人去下這盤棋,避免他們互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