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罷,辛冉已經是冷汗直流,此時明明是涼爽的秋天,可他卻如置冰窖之內。他全然沒有想到,這度量衡還有這樣的講究。
這也難怪,自曹魏以來,文壇就一直流行清談和文學。導致文人們雖多熟讀詩詞歌賦,甚至能夠寫下不錯的文字,但真論起對庶務的研究,卻遠遠不及兩漢。
正始年間,浮華達到極致的時候,以致于晉宣帝司馬懿考察官僚,發現朝中四百余位公卿,能夠寫正經政論的人,竟不超過十人。
到了眼下,常人若是能通讀《漢書》的本紀列傳,就已經算得上是有才了。像劉羨這樣,經過李密和陳壽教導,不僅精通術算,還對《律歷志》、《食貨志》都深有研究的,更是寥寥無幾。
話說回來,荀勖考訂音律這件事,其實知道和在意的人也不多。
若不是荀勖和小阮公在音律上較上了勁,甚至因為嫉妒小阮公的音感,特地將他貶出洛陽。劉羨甚至也不會把太極殿的編鐘放在心上。
但現實就是這么滑稽,孫秀這一招試探,正好撞在了鐵板上。不僅無法給劉羨安上罪名,反而將自己跌入了坑內,而且是親自將罪證送到了劉羨手里。
白紙黑字,人證物證俱在,什么叫自討苦吃?這就叫自討苦吃。
劉羨現在好整以暇地坐下來,對著縣吏們揮揮手,示意他們先退出去,辛冉的隨從們見狀,也都識趣地隨之退后,讓整個府庫只剩下劉羨和辛冉兩人。
面對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辛冉,劉羨笑笑,漫不經心地說道:
“辛曹掾,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也做不了主,你也是受背后人的指使,所以我并不想太與你為難。”
“但你背后的人做得也太過分了,如果是只針對我也就算了,但拿著這種東西來收稅,那就是增稅三成,是要官逼民反的。”
“我個人的安危無足輕重,但別鬧到最后,弄得關中皆反,也會危及到趙王殿下的名聲,那就不好了。”
“你幫我給你身后的人帶一個話,這件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若是有什么不算很過分的要求,我也可以談,都是給百姓做事。早在離開洛陽的那天起,我就已經做好了賠笑臉的準備。”
“但如果有人硬要和我斗個你死我活,我也不介意來個魚死網破。畢竟,眼下我手中就有一個現成的把柄。”
“我這邊時間比較緊,沒時間備您的晚膳,就不送客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辛冉也沒臉再待在此處了,離開縣府后,他幾乎是夾著尾巴,連頭都不敢回地離開夏陽。
孫秀對劉羨的第一次試探,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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