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你猜怎么著?”說到這,劉琨手中的扇子停了下來,對著劉羨夸張道。
“怎么著?”
“這位殿下聽到大司馬三個字啊,那更是勃然大怒!之前還要請我出去,那當時就是要趕我出去,真不知道我哪里招惹他了。”
這確實算得上是極為無禮的對待了,劉羨聞言也覺得有些詫異,但仔細分析原由,倒也不是事出無因。劉羨回憶道:
“我記得齊王殿下和我說過,齊王太妃是前廢后的阿姊,經常為廢后欺辱。東萊王雖是齊王的長兄,但并非嫡出,導致繼承不了齊王王爵,因此,對齊王有怨恨,前些年后黨猖獗的時候,也在積極巴結廢后,和齊王的關系也不怎么和睦。或許是受此緣故,才不想和我們打交道吧!”
劉琨卻面露不耐煩的神情,回應道:“懷沖,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知道啊!正因為他之前和齊王不好,我才這么說的啊!”
“你想想,齊王殿下是何等要面子的人?他現在那么多趙黨黨羽都放過了,怎么會虧待自己的弟兄呢?這段日子,他多次款待自己的弟兄,表現出和好之意。我們這位東萊王殿下,不也是過去了嗎?”
“親兄弟就是親兄弟,再怎么說,兄弟的面子也是要看的。而且齊王殿下是權傾天下的大司馬,他怎么能這么不講情面呢!”
劉羨倒是不以為然,他想起自己和父親,覺得這種親人之間的感情,才是最難說得清楚的。
不過這位東萊王司馬蕤的表現確實有些異常。他想了想,莫不是這位東萊王殿下私下里犯了什么命案,怕司隸府查到?確實有這種可能。王家有不法之事,這根本不是什么新鮮事了。
還記得五日前,劉暾剛上報了一個事關東武王司馬澹的案件。說在三月時,司馬澹和河內來的郭俶、郭侃兄弟喝酒。酒至半酣時,郭氏兄弟抱怨說,孫秀殺張華有些做過頭了。這本不是大事,可司馬澹竟勃然大怒,當場揮刀,將兩人一刀一個砍殺在酒桌上,割了人頭直接送給司馬倫。
只不過是一頓酒宴而已,兄弟兩人竟然因為幾句醉話,就落得一個有去無回的下場。可郭氏族人得知消息后,根本不敢告知官府,還是劉暾查訪之后得了消息,這才捅了出來。眼下朝廷對于如何處理司馬澹,仍然沒有一個定論。但王室之為所欲為,已然可見一斑。
考慮至此,劉羨便把李盛叫了過來,對他道:“賓碩,你去盯一段時日東萊王府,包括他在京郊,還有河南的別院,都看一看,到處走訪一下,若是有什么命案,第一時間回來向我報告。”
李盛了然,頓時領命而去。李盛是劉羨最信得過的人,這不僅因為他是李密的兒子,而是在劉羨身邊,他的觀察力卻是最細致入微的,做人是最小心謹慎的,雖說他智謀并不是最出類拔萃的,但也絕不會犯下什么錯誤。
李盛也明白,調查一位宗王,而且是當今輔政大臣的長兄,這絕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若是暴露出來,引起沖突,必然會在輿論上陷入不利的局面。故而他沒有直接從司隸府內調人探查,而是從上谷營內選了十來人,扮做小販,閑置在東萊王府周遭,觀察其有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