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北疆軍從卓羅城和苑川倉周圍征召的民夫和車馬,先一步將部分糧食運回涼州。
柔狼山,位于后世的靖遠以北,地處黃河東岸。
南側是金國的地盤,北側也有一座并向山脈,名為凌波山。
從興慶府出發前往河西,主要便是從兩山之間的走廊經過。
所以,西夏在此地設立了保泰軍司,防備柔狼山以南的金國軍隊,也是為了防備來自河西的變故。
而在黃河上游地區的唯一一條大型浮橋,正是位于兩山之間。
這一日,馬蹄聲如悶雷般炸響在黃河西岸的黃土道上,三匹戰馬載著渾身浴血的騎兵疾馳而來。
為首的漢子頭盔歪斜,左肩上的箭桿還在滴血,他死死攥著韁繩,嘶啞的聲音大聲喊道:“北疆蠻子來了!”
“北疆蠻子來了!”
“快燒掉浮橋!”
聽到這話,浮橋西岸的西夏士兵神色大駭:“北疆蠻子來了”
“快,快,立刻燒掉浮橋。”
“絕對不能讓北疆蠻子進入河東。”
一名西夏軍將領慌張的樣子大喊道。
隨后,一名士兵立馬從懷中掏出了火折子,一臉不舍的樣子轉頭看向將領。
“將軍,真燒啊”
“這浮橋費了好大的勁才修好的。”
為了修建這座浮橋,西夏朝廷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淹死了很多民夫才建好。
士兵的父親便是因為修橋而死,但現在竟然要將其一把火燒掉,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他的猶豫卻換來了將領的一腳狠踹,將他踹倒在地上,搶過了火折子,怒罵道:“這是統軍使的命令,誰敢抗命”
“更何況,若是不燒掉浮橋,等北疆蠻子沖過來,咱們都得死。”
說著,將領便點燃了早就鋪好的干草。
“呼呼呼”
瞬間,火焰升騰而起,點燃了浸透桐油的干草,越燒越旺,短短片刻功夫便蔓延至整個浮橋。
而這個時候,北疆騎兵距離浮橋已經不足一里。
“萬戶,浮橋被燒了。”
聽到親兵的呼喊聲,身穿白底紅邊甲的衛軒,眉頭一皺,眼眸陡然間變得犀利起來。
望向東方的天空,果真能看到滾滾的黑色濃煙升騰而起,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焦臭的味道。
“吁吁”
很快,衛軒在黃河西岸勒住了戰馬,望著如火龍般燃燒的浮橋,微微搖頭說道:“這些西夏人倒是機警。”
他瞇起眼睛,目光掃過對岸的西夏守軍,這些人全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似乎是被北疆軍的惡名給嚇怕了。
“本以為會是一場惡戰,但沒想到”衛軒搖頭。
隨即,目光又看見眼前這條波瀾壯闊的大河。
清澈的河水裹挾著上游沖刷而下的冰凌、枯木,翻涌著、咆哮著奔涌向前。
浪頭拍擊河岸時濺起的水足有丈高,波濤洶涌,氣勢磅礴,此刻竟化作一條真正的巨龍,以摧枯拉朽之勢橫亙在眼前。
這哪里是能被簡單在地圖上標記的河道
分明是充滿野性與力量的自然猛獸。
“這就是傳聞中的大河,當真是氣勢非凡。”衛軒沉聲感嘆說道。
從小生長在北疆的他,還是第一次來關隴,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黃河之水天上來”的壯闊。
記憶里邊塞典籍中對黃河的記載,在眼前的實景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這就是華夏的母親河,是華夏的祖根。
可惜,卻被黨項人盤踞于此。
“大河雖寬,卻也只能保他們一時。”
“遲早有一天,我北疆大軍當跨越大河,馬踏賀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