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接過布帛:“屬下萬死不辭!”
展開布帛,果然如他所料。
免除營田司參軍之職,任命為大漠巡撫,主管大漠民政事務,成為北疆第二位巡撫。
布帛左下角蓋著鮮紅的都護府大印,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原來的營田司并未撤銷,副參軍高忠義升任參軍,只是職權已大不如前。
往日里握著的屯田開墾及護田隊的兵權,被悉數收回,如今只剩征收田稅田租、督建糧倉、看守糧秣的差事。
李驍轉過身,目光望向遠處的大漠山河,沉聲說道:“巡撫之職,不是官帽,是擔子。”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百姓的肚子要填飽,田埂的溝渠要挖通,大漠移民更要妥善安置,這些,都在你肩上了。”
“屬下明白!”
陳沖將布帛緊緊揣進懷里,沉聲說道:“定讓大漠的糧倉一年比一年滿。”
接下來的日子,李驍穿梭在大漠的各個移民安置點。
查看新搭的地窩子是否擋風,又詢問每日的五兩粥飯是否足量發放。
遇到屯墾的老漢,便拉著詢問往年的收成,碰到新來的移民,就拍著肩膀講北疆的規矩。
粗糙的手掌上沾著的泥垢,比書吏的賬本更能說明問題。
離開移民區,他又去了第二鎮的各個居住點。
查看他們的生活狀況,檢查戰功是否足額發放。
而就在李驍忙碌的時候,第一鎮的部隊已經提前押送著兩個萬戶百姓前往了金州。
駝鈴聲與車輪的吱呀聲交織在一起,沿著龍城新修的官道綿延十數里,整支隊伍像條蠕動的長龍。
終于在入冬之前抵達了龍城。
而此時的龍城,經過了又一年的修建,外城已基本竣工。
青灰色的城墻像是巨人般聳立在金州大地上,垛口上的箭樓錯落有致,雖不及中原巨城的恢弘,卻也成為了西域的荒原上的一個龐然大物。
而此時,城中大都護府后院的房間里,嬰兒清亮的啼哭聲再次響起,像銀鈴墜在冰面上,脆生生的。
李驍出征的這段時間,韓瑩兒給他生了個女兒。
這個消息讓韓家所代表的派系大失所望,他們本盼著能誕下兒子穩固勢力,韓瑩兒也為此悶悶不樂,整日對著搖籃唉聲嘆氣。
可當這消息夾雜在北疆的軍情密報中傳到李驍面前時,他卻是高興的很。
兒子固然重要,女兒亦是心頭肉,何況這是他的長女。
李驍當即揮筆賜名“李令月”。
女孩雖不必拘泥輩分,但他也自有考量。
兒子的名字含“日”,如李世昭;女兒以“月”為名,取日月相生、陰陽共濟之意,又與北疆的日月圖騰相互應和。
此時房間里,李令月又扯開嗓子哭了起來。
“臭臭臭~”
一歲的金刀搖搖晃晃地湊到搖籃邊,還不會說完整的話,只能踮著腳尖,用胖手指著床上的妹妹,小臉皺成一團,像是被什么東西熏到了。
蕭燕燕笑著把他抱起來,指尖輕輕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妹妹拉臭臭啦,金刀以前也這樣呀。”
她轉頭對一旁的乳母道,“快抱去換洗吧,仔細著別凍著。”
乳母剛抱起李令月,衛扶搖就掀簾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