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庫斯聲音陡然轉沉,眼中藏著對后代的期許:“老大不小的人了,不能整天胡鬧下去了。”
“騰格里節的護衛事宜,可以讓他歷練一番。”
……
騰格里祭典的鼓聲震徹哈密力城,太廟前的廣場上擠滿了身著盛裝的回鶻人。
祭臺高聳在太廟前的廣場上,鎏金的高昌旗幟在朝陽下閃著寒光。
“吉時到,獻祭!”
禮官的唱喏聲剛落,九只雪白的羔羊被抬上祭臺,刀鋒劃過脖頸的瞬間,鮮血噴涌而出,順著祭臺的凹槽蜿蜒而下。
契俾多看著這一幕,臉上雖看著鎮定自若,可實際上心思早已飛出了太廟廣場。
成敗與否,就在今日。
他眼角的余光悄悄掃過身旁的阿爾庫斯,那老賊正捻著胡須,對著跪拜的百姓露出志得意滿的笑。
若能除賊,高昌將重歸正統,可一旦事敗,萬事皆休。
看著面前高聳的祭臺,契俾多擺出虔誠的模樣,緩緩跪在冰涼的青石板上。
心中默念:“騰格里在上,列祖列宗在上,契俾多懇請庇佑。”
“阿爾庫斯竊國弄權,百姓流離失所,高昌危在旦夕,今日之舉,非為私怨,實為家國。”
“契俾多愿以性命相搏,只求高昌重歸正統。”
祭拜儀式結束,一切安然無恙。
阿爾庫斯瞥了眼身旁的契俾多,見對方始終低垂著頭,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不由得在心里冷笑:“這家伙,越來越有自知之明了。”
但無論他如何順從,篡位之后也絕對留他不得。
隨后又對著心腹揮了揮手:“陛下身體抱恙,快送陛下回宮。”
在他眼里,契俾多不過是個擺樣子的吉祥物,露個面讓百姓知道王室還在就行,朝堂之事根本輪不到這傀儡置喙。
更是極力隔絕契俾多與外臣相見,連句多余的話都不許他們說。
契俾多默默登上馬車,提前回宮。
阿爾庫斯則留在原地繼續主持騰格里祭典,篝火席上載歌載舞,一派歡樂的景象。
直到半下午,所有儀式才宣告結束。
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金紅,阿爾庫斯已有七分醉意,被百人護衛隊簇擁著返回相府。
他靠在馬車軟墊上,昏昏欲睡,嘴角還掛著得意的笑,今日祭典平順,契俾多乖順如貓,看來篡位之事已是板上釘釘。
就在馬車剛剛走出太廟大街的剎那,車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甲胄碰撞聲,夾雜著親衛的怒喝:“什么人!”
阿爾庫斯猛地驚醒,醉意消散大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支羽箭飛來,直接洞穿了他的馬車,好在阿爾庫斯一向怕死,早就在馬車夾層中安裝了一層鐵板,怕的就是別人暗殺。
此刻,街上十幾名身穿回鶻百姓服飾的人突然動手,兩側房屋里也沖出一群男人,
手持刀槍弓箭向著衛隊殺來,齊聲叫嚷著:“殺賊!”
“有刺客!保護相爺!”護衛隊統領大聲嘶吼。
馬車外瞬間亂作一團,刀劍相擊的脆響、慘叫聲、戰馬嘶鳴聲響成一片。
阿爾庫斯扒著車縫向外張望,臉上寫滿難以置信。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太廟大街遇襲
為了騰格里節,他讓裴羅帶人提前布防:挨家挨戶排查百姓,城門盤查嚴密防備兵器流入。
連庫迪那顏這群‘逆賊’的府中都安了探子,監控其家人奴仆的一舉一動,絲毫沒發現異常。
若是庫迪那顏安排刺殺,肯定會首先調動府中的死士、奴仆,但偏偏沒有。
而眼前這些殺手,個個年輕力壯,配合默契,顯然久經戰陣。
阿爾庫斯想不通,這般精銳到底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