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北疆剛經河西之戰,需休養生息;夏國戰敗后不甘,已邀金國準備來年西征,與北疆再較高下。
這說法與克烈部打探到的情報基本相符,金國確實在加強邊境戒備,一副大戰在即的模樣。
而且,相比于漠北的苦寒,北疆更看重繁華的中原。
擁有著純正漢人血統的李驍,時刻不忘祖祖輩輩東歸中原的目標,對漠北草原根本不屑一顧。
所以,胡立畫下的大餅很誘人:中原和西域歸北疆,漠北中東部草原歸克烈部,兩家永結秦晉之好。
桑昆自然不會全信胡立的話,卻也摸透了李驍的心思。
他怕與金夏聯軍交戰時,克烈部趁機捅刀子,才引導克烈部與乞顏部開戰,讓其無暇西顧。
而桑昆打的也是同樣的主意:趁北疆和金國這兩頭猛虎無暇他顧,先解決乞顏部,統一于都今山以東的草原。
“若是草原永遠一盤散沙,定會被北疆逐個擊破。”
“只有凝聚所有部落的力量,才能與金國、北疆一較高下。”
隨即,桑昆抬眼看向胡立,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胡參軍的好意,桑昆心領了。”
“待解決了鐵木真,再與大都護共商草原大計不遲。”
胡立笑著拱手:“殿下深謀遠慮,在下佩服。”
“北疆定會為克烈部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靜候殿下凱旋。”
按正史脈絡,天禧二十六年,也就是去年開春,克烈部本應對乞顏部發動突襲。
可李驍這只蝴蝶扇動的翅膀,竟讓王罕遲遲未敢下定決心。
轉眼又是一年過去,李驍已按捺不住。
北疆的戰略計劃早已經確定:先平定漠北草原各部,再揮師南下經略中原。
但此刻若貿然東進,鐵木真與王罕必然會放下嫌隙,聯軍對抗北疆軍。
這兩部皆是漠北霸主,各自擁兵數萬,實力不容小覷。
而北疆軍遠道而來,既不熟悉地形,又要面對兩部聯軍,取勝絕非易事。
于是李驍定下計策:先挑撥離間,讓克烈與乞顏兩部自相殘殺,待雙方元氣大傷,再坐收漁翁之利。
至于所謂的金夏聯軍西征
那不過是用來誆騙桑昆的幌子。
宋國即將北伐,金國自顧不暇,根本無力插手北疆之戰。
西夏國力更弱,自然不足為懼。
如此一來,北疆軍便有充裕的時間與精力,靜候兩部殺得兩敗俱傷,再從容入場收割戰果。
……
合蘭真沙陀。
大帳中,鐵木真身穿一件月白色錦袍,領口與袖口繡著簡潔的狼紋,雖無金銀裝飾,卻自有一股沉穩的威嚴。
他坐在上首的虎皮榻上,正含笑聽著忒里葛部使者的訴說。
“不必多禮。”
見使者跪地行大禮,鐵木真抬手示意他起身,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忒里葛部世代居住在大鮮卑山(大興安嶺)腳下,守護著草原的東大門,本汗早有耳聞。”
使者捧著部落的圖騰信物,臉上滿是敬畏:“能得鐵木真首領垂青,是忒里葛部的榮幸。”
“我部愿獻上戰馬百匹、皮毛千張,從此聽候大汗調遣,絕無二心。”
鐵木真接過信物,隨手遞給身旁的赤老溫,目光落在使者身上:“戰馬與皮毛暫且留下,作為雙方結盟的見證。”
“但本汗要的,不是貢品,是人心。”
他頓了頓,語氣誠懇:“忒里葛部的子弟,若有愿從軍者,本汗一視同仁;若愿留在故土,本汗也會派人協助你們改善牧場,讓部民衣食無憂。”
使者聞言,眼中閃過驚喜。
他本以為歸順后難免被盤剝,卻沒想到鐵木真如此寬厚。
連忙呼喊道:“首領仁德!”
闊亦田之戰后,鐵木真的勢力擴張至東部草原。
弘吉剌部、山只昆部、泰赤烏部等全部投入鐵木真的麾下,勢力越發強悍。
東部草原上的諸多小部落,只能向鐵木真獻上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