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兵權也是通過貴族來掌握,但起碼當他真正發起怒來,能讓所有人閉嘴。
就這樣,在大棒加持下,這次官員貴族們割肉似的掏出了一筆錢。
只不過,連帶著李純祐拿出的‘一半’私庫錢財,也才總共一百萬貫而已。
而緊接著,這些官員貴族們,便直接將自己的損失轉嫁到了百姓身上。
民間的征兵令一下,各地官府如同惡狼般撲向了尋常百姓家。
十五歲的少年,本該在田埂上干活,卻被強行拉了壯丁。
五十歲的老頭,背已佝僂,也被拖拽著加入隊伍,手中的鋤頭換成了沉重的長矛。
前年的河西之戰,夏國的十幾萬青壯都折損在了河西。
年初,為了收復河西走廊,夏國又進行了一次征兵,國中能戰的青壯本就所剩無幾。
如今這場征兵,幾乎是將百姓家中最后一點能喘氣的男丁都搜刮一空。
有百姓為了躲避兵役,連夜帶著家人逃進了深山艱難度日。
接踵而至的稅收,就更是成為了壓垮百姓的一大巨擔。
盡管李純祐已經否決了“北餉”,但地方官員們依舊會使用各種明目進行征收。
興州城外的李家村,幾個穿著差役服飾的男人踹開柴門,闖進了一個破舊小院。
“李狗剩在哪”為首的役吏三角眼一挑,手里的鐵鏈“嘩啦”作響。
王氏慌忙將兒子護在身后,顫聲問道:“官爺,俺家狗剩還小……”
“小十五歲就夠格扛槍了!”
王氏連忙解釋:”官員,俺家狗剩還不到十五歲啊,只有十三歲”
役吏一把推開王氏,伸手就去抓李狗剩的胳膊,罵罵咧咧道:“你說的不算,老子說他到十五,他就是十五了。”
“河西之戰死了那么多青壯,現在輪到你們這些毛頭小子為國效力了!”
李狗剩嚇得躲在母親身后:“俺不去!俺爹就是打仗死的,家里就剩俺娘倆了!”
“不去”
役吏冷笑一聲,鐵鏈“啪”地甩在地上:“征兵令是陛下下的,抗命就是死罪。”
“要么跟我們走,要么我現在就把你娘倆鎖進大牢!”
他身后的兩個差役架起哭喊的李狗剩就往外拖,少年的哭喊聲撕心裂肺:“娘!娘!”
三日后,還是這個小院,又是這幾名差役踹開了柴門。
“李家,‘剿餉’三貫銅錢,限你今日交齊。”
王氏抱著丈夫的牌位,眼神空洞:“官爺,前陣子交‘涼餉’,家里的糧食都賣了,真的一分錢也沒有了。”
“沒有”
差役踹了踹墻角的破陶罐:“這房子不是還在拆了房梁門板也能湊點!”
“實在不行,你去給大戶人家當傭人抵債,再不濟……”
他上下打量著王氏,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你這身板,去軍營里伺候弟兄們,也能抵不少銀子。”
王氏渾身一顫,死死抱住牌位:“俺男人是為國死的,你們不能這么對俺!”
“為國死的多了去了!”
差役一揮手:“給我搜!搜不出銀子就把人帶走!”
差役們立刻翻箱倒柜,把最后一點破舊衣物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