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乃禮儀之地,士族乃天下根基,大都護若想稱王于關中,當重視士族、少行殺戮,如此方能得到民心擁戴,否則恐難長久。”
“重視士族?本都護倒想問問王老先生,關中士族平日里欺壓百姓、兼并土地,金國來了便歸順金國,我北疆軍來了便歸順北疆,這般奴才般的作為,有哪點值得本都重視?”
“大都護此言差矣!士族乃文脈傳承之根本,若無士族輔佐,治理地方、教化百姓皆無從談起?”
“大都護如今對天下士族何其薄也?”
“這般殺伐,只會逼得天下士族聯手反抗,北疆軍就算拿下關中,也會陷入無休止的紛爭。”
……
關中士族又派人來了北疆軍營,想要與李驍談判,給士族尋求一道活路。
來人是一個老頭,是咸陽城的士紳代表,叫王克己,在關中士族圈子里頗有聲望。
說辭還是老一套,重視士族,少做殺戮。
李驍坐在虎皮座椅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士族聯手反抗?”
“若是本都把關中的士族全部殺光,天下豈不太平?哪還有什么反抗?”
王克己臉色一沉,憤怒說道:“你能殺光關中士族,但你能殺光天下士族嗎?”
“大都護何必如此固執?為我關中士族留一條活路,也為北疆軍減少一些傷亡,此乃兩全其美的事情。”
“大都護三思啊!”
李驍搖了搖頭,面對老頭的勸說不動搖,淡淡說道:“本都是三思又三思,始終覺得士族乃天下毒瘤,必須剜了去。”
說著,李驍站起身來,慢慢走到王克己面前,眼神銳利如刀。
“不過,本都也并非不近人情之人,還是愿意給你們這些關中士族留下一條活路。”
“只要咸陽城開城投降,士紳們交出所有土地,本都可以不降罪于你們,男丁不用死,女人也不用充軍為奴。”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但還有兩個條件:第一,需繳納族中九成的財產作為贖身錢。”
“第二,全族遷往北疆生活,到了北疆,你們可以親自耕種,也可以擺攤行商,與北疆百姓一視同仁,沒人會苛待你們。”
饒過這些人的性命,算是李驍最后的底線了,畢竟他也不想每次都費勁的攻城,若是能讓士紳們主動開城投降最好。
至于交換,李驍可以賞給他們一頂‘黃頂士紳’的帽子,保住他們的性命便算作是主動投降的恩惠了。
再多就沒有了。
畢竟北疆軍以戰養戰,百姓又沒啥油水,士兵們的戰功賞賜可都指望這些士紳大戶呢。
而且即便是饒過他們全族性命,李驍也不可能放任他們繼續留在當地,否則只需幾十年,這些士紳恐怕還會崛起。
像漢武帝那樣割韭菜,離開原本的根基之地,打散宗族勢力,以家庭為單位,拆分后送去北疆,便不再是士族,而是北疆的平民。
無論是種地還是行商,都能活的好好的。
但這個條件明顯也是士紳們無法接受的。
王克己臉色驟變:“九成的財產?還要遷往北疆?大都護這哪里是給活路,分明是要斷我士族的根。”
沒有了土地,沒有了財產,他們還算什么士族?與那些泥腿子賤民又有何異?
而且他們即便是想藏匿財產也不行,因為全族都要遷移去北疆,今后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回來。
“斷根?”
李驍冷笑:“你們借著天災人禍,大發國難財,兼并百姓土地時,怎么沒想過會斷百姓的根?”
“你們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都改變不了本都滅天下士族之心。”
王克己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李驍,聲音嘶啞:“你……你這是獨夫之行。”
“如此對待士族,絕不會得到天下士族的擁戴。”
“北疆人殘暴嗜殺,注定會敗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