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百姓世代生活在遼金的統治之下,對南宋毫無歸屬感,提及宋軍時,向來帶著幾分輕蔑。
與街頭的喧鬧不同,皇宮大殿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金國皇帝完顏璟坐在龍椅上,臉色鐵青,手中的奏折被捏得皺巴巴的。
殿下的大臣們垂首而立,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如今的金國,已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南面與宋國交戰未休,西面關中被北疆軍攻占大半。
北面介壕防線又遭北疆軍猛攻,連東北的老家,都有契丹人時常作亂,四處皆敵,腹背受敵。
“介壕防線絕不能丟。”
完顏璟終于開口,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傳朕旨意,調集河北諸路兵力,即刻增援介壕。”
“務必擋住北疆軍,不能讓他們突破防線,威脅中都。”
“臣遵旨。”樞密使立刻出列領命。
隨后又說起宋國的話題,作為金國的老對手,如何應對南宋的北伐,仍是眼下不可忽視的要務。
一名身著緋色官袍的文官緩緩出列:“陛下,南朝韓侂胄素以‘恢復中原’為念,實為頑固主戰之輩。”
“若想我大金南境無憂,必先除掉此人。”
說罷,那文官抬首,目光篤定:“陛下明鑒,南朝內部并非鐵板一塊。”
“韓侂胄力推北伐,耗費南朝國庫無數,早已引得朝中主和派不滿,更恨韓侂胄專權,其中史彌遠便是翹楚。”
“若我大金能暗中聯絡此人,許以重利,誘其從內部發難,除掉韓侂胄,當為釜底抽薪之策。”
旁邊另一名官員亦附和道:“此言甚是!”
“韓侂胄乃南朝北伐之核心,若其殞命或失勢,南朝主戰派必群龍無首,前線宋軍軍心自會潰散,不戰自亂。”
“屆時我大金便可抽調南線兵力,專心應對北疆與東北之亂,實乃一舉多得。”
完顏璟聽得連連點頭:“卿等所言極是,此計甚妙。”
“既無需我大金損耗兵力,又能瓦解南朝北伐之勢,可謂萬全之策。”
隨后便安排具體官員負責此項任務。
這時,完顏璟話鋒一轉,語氣沉重:“最要緊的還是關中。”
“北疆軍已經打下咸陽,只剩下長安、渭南、秦州幾座城了,丟了關中,我大金國的根基就不穩當了。”
一名完顏綱派系的老將連忙出來力挺完顏綱,生怕皇帝生了臨陣換將的心思。
“陛下放心!完顏綱將軍久經沙場,足智多謀,而且關中的士紳們上下一心,都在幫著金軍抵抗北疆軍,定能守住長安,堅持到援兵到來。”
完顏璟點點頭,語氣凝重道:“那援軍呢?朕之前調派的援軍,現在到了哪里?”
老將連忙回答:“剛剛傳來軍報,援軍已經到了潼關。”
聽到這話,完顏璟微微松了一口氣。
當初得知北疆軍南下、完顏合達兵敗的消息后,他便力排眾議,堅持從與宋軍交戰的中原戰場抽調三萬精銳步騎支援關中。
便是認定北疆軍才是最大的威脅,宋軍不過是疥癬之疾。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決策是正確的:即便中原金軍兵力減少,依舊在宿州之戰中斬殺宋軍一萬余人,迫使宋軍潰逃。
中路金軍在唐州、鄧州一線以少勝多,重創宋軍,中原的金軍已經開始轉守為攻。
“好!好!”
完顏璟終于露出一絲笑容,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只要援軍能及時趕到長安,關中之戰就還有轉機!”
“北疆軍再能打,也抵不住我大金精銳的反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