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密使完顏宗浩連忙上前安撫:“諸位同僚稍安勿躁。”
“眼下我大金三線作戰,兵力、財力皆已枯竭,若不暫時妥協,北疆軍一旦攻破長安,后果不堪設想。”
“保住半個關中,便是為我大金爭取了喘息之機。”
他頓了頓,語氣堅定,看向上首的完顏璟說道:“依臣之見,當務之急是整頓軍備、恢復生產。”
“只需三年時間,待國庫充盈、新軍練成,再揮師西進,收復渭北失地。”
滿朝君臣雖心有不甘,卻也只能暫時接受這份屈辱的盟約。
接下來,當聽到“北疆大都護李驍自稱秦王”時,群臣們反倒是沒了反應。
北疆強勢,囂張跋扈,在金國眼中早就是一個同級別的存在了。
別說是稱王,就算是現在稱帝建國,金國也不會有絲毫的意外,反倒還會派遣使臣前去恭喜。
完顏璟坐在御座上,臉色蒼白,全程沉默。
他早已沒了當初聽聞中原勝仗時的意氣風發,關中戰敗失地與渭水之盟的屈辱讓他身心俱疲。
擺了擺手,聲音虛弱:“此事……就按樞密使所言,先擱置三年,整頓國力。”
“傳令衛王,和談之事他做的很好,朕心甚慰。”
“讓他暫且不必回朝,代表我大金再次出使北疆,以示恭賀。”
“退朝吧。”
下朝后,完顏璟被侍從攙扶著回到元妃李師兒的宮中。
一進殿,他便無力地依靠在榻上,咳嗽不止,臉色白得像紙。
“陛下,您這是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李師兒聲音帶著哭腔,連忙吩咐侍女:“快!去請太醫!”
太醫很快趕來,為完顏璟診脈后,躬身道:“陛下龍體欠安,是長期勞累、心神郁結所致。”
“需靜養數月,切不可再勞心費神,否則恐傷及根本。”
李師兒聽完,對著完顏璟柔聲勸解:“陛下,您可要保重龍體啊!”
“大金離不開您,臣妾也離不開您,那些煩心事,不如暫且交給朝臣們處理,您好好歇一歇。”
李師兒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與朝臣早有勾結,且他的哥哥李喜兒、弟弟李鐵哥更是在朝中形成了一股勢力。
若是完顏璟放權,他們李家必能借此機會更加興盛。
武則天都能當皇帝,為何她不能成為李則天?
雖然工于心計,但表面上卻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樣子。
完顏璟也喜歡她這般模樣,抓著她的手,搖了搖頭:“歇?怎么歇?”
“渭北丟了,蠻酋稱王,宋國雖暫時停戰,卻仍虎視眈眈,國內還有山東叛軍未平……”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件能讓人安心?”
“都是北疆人太壞了。”
李師兒咬牙切齒,眼中卻沒有半分怒意:“他們不僅占我大金土地,還逼陛下簽下屈辱盟約,簡直罪該萬死。”
“只恨臣妾手無縛雞之力,不能幫陛下分憂。”
完顏璟被她這番話哄得心中稍暖,歇息片刻,又喝了湯藥后,臉色漸漸紅潤了些。
他握住李師兒的手,準備來一場人倫大事。
子嗣問題,一直是完顏璟的心病。
他此前生了五個兒子,卻沒一個活過三歲。
從前他總覺得自己年輕,還有大把時間,可聽聞李驍年僅二十出頭便已稱王建國,他便越發焦慮。
李驍如此年輕,未來大有可為,而自己已近中年,若再沒有皇子,大金的國本便會動搖。
尤其是渭北戰敗后,他身體每況愈下,這份焦慮更是達到了頂點。
一盞茶過后,元妃殿中喘息之聲消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