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這雙眼睛,是好是壞都分不清。”
“我家里還有兩件燒焦的破洞衣裳,不知道小娘子能不能補。”
林秀水動動肩膀,她借這個機會給自己招攬生意,滿臉笑容道:“大的不補,小洞三十文一個,不管是絹布和細麻衣裳,還是燈籠、絹布風箏,油布傘等等布做器具,你們要想補,起早卯時到桑樹口這來尋我就是。”
“我也不止會補,要繡東西,或是改衣長、改褲腳,打補丁、做衣裳都成。”
要之前林秀水說這話,在場大家還得質疑一番,這會兒她開口,其他人則絞盡腦汁想自己家中有沒有要補的,紛紛上前。
手藝會替林秀水掃清所有的質疑,讓質疑的目光全都成為欣賞和相信。
大伙圍著林秀水,留下三團郎兀自站在原地,左右欣賞自己這個燈籠,咋人和人差得這樣大呢,這補得可真好,他想供起來。
原本三團郎氣到頭發直豎,這會兒笑得見牙不見眼,原本陳打金補成這樣,他壓根不想給錢,這會兒卻眼巴巴送過去給林秀水,生怕下回有東西壞了人家不給他補。
林秀水也只收了三十文,哪怕取線麻煩,不能壞了自己的定價。
看熱鬧的眾人依舊舍不得離開,要不是鼓鐘敲響,天色已晚,還能站在這,不過邊走要邊跟其他人說那補技叫一個厲害。
陳打金免除一場麻煩,她腿軟,她低著頭,蔫巴巴地同林秀水道謝,“秀姐兒,全怪我貪心才鬧出了這事。”
“我這人就是死愛錢,我爹給我取名叫打銅,我嫌銅板不夠有錢,銀子又差一點,自己非要改叫打金。”
“我要是不愛錢,我就不會信人說你一日賺得那么多,我就不會跑去新買剪子針線,我也不會吃了熊心豹子膽,非要在你邊上支攤,跟你對著來了…”
林秀水揉揉眉頭,這真不是說書說繞口令的嗎,這嘴巴比小春娥的還好使。
她只憋出來一句:“你那剪子和針線真歸我了?”
“歸你歸你,在我手里那就是啞巴吃了黃連,有苦不能言,到你手里…”
林秀水聽得頭疼,這嘴巴可真能說,她連忙讓陳打金打住,臨走前說:“你做縫補生意不行的話,你換條路走呢。”
“你其實裁布不錯,那補上的小方片很齊整,你或許往布行里試試呢。”
她話說完,剪子要拿,針線拿走,林秀水可不會白幫人,她也不會假客氣,只會慶幸又省一筆錢,而且這剪子真好使,這針比她的好。
反正她就覺得白拿的就是比自己花錢買得好。
倒是陳打金聽了她這話,滿腔熱血上涌,縫補巧手居然說她適合布行,她高低得進去試試。
林秀水回去后,她將三十文扔進小陶罐里,聽著叮叮當當的聲音,她的家當終于不是空空如也。
等再過半個月發了那一貫月錢,她才算是有家底了,眼下又賺又花,自然攢不下來。
這夜里,林秀水做夢都在縫衣裳,眼見著要補好一個大洞,被沿街叫賣鮮花朵的聲音吵醒了。
花朝節別人出門游玩,她做買賣。
她還磨蹭著穿衣裳,昨夜繡了不少香囊,打算今日拿出去賣,正眼睛酸澀,起不來。
王月蘭便上樓隔著門喊她,“阿俏,你可快點,底下一伙人都來拍門了,你昨日露的這一手,怕是叫你在這岸口出了名,我給你把攤支出去了。”
林秀水一骨碌爬起來,她喊:“叫她們稍等我會兒,還沒洗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