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瞞得了多長時間?”
蘭斯德·修倚在墻邊,透徹如藍寶石的眼睛雖一直在瀏覽著手上的資料,但話語卻尖銳的指向離他遠遠的昆尼爾·西蒙。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剛好能讓昆尼爾聽見。
“霍爾的數據已經交了一份給醫院那邊做樣本,”
蘭斯德漫不經心的翻動著紙張,連個眼神都沒有給昆尼爾,“這個時候,比對的精神數據應該已經出來了,紓云的能力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情。”
聽了這話,一直沉默不語的昆尼爾終于有了動作。
他的大半張臉隱匿在陰影之下,讓他整個人顯得無比冷漠。
他張了張嘴,冷冷的說道:“無論如何,紓云現在是治療所的人。”
“治療所能護著她多長時間?”蘭斯德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他不由自主的嗤笑了一聲,肩膀夸張的聳動著,笑完,他喘了口氣,眼眸微抬,“就憑你一個上校的身份,擋得住那么多勢力嗎?”
早在蘭斯德接到命令前來治療所為精神體霍爾進行體檢的時候,他一眼便看見了隨資料一同附帶上的、關于「霍爾」疏導師的更改名單。
從b級疏導師芬恩·安德魯換成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等級疏導師,從照片上來看,女生仿若一棵易折的柳苗,臉上帶著和這個社會格格不入的天真與稚嫩。
甚至一度讓蘭斯德以為治療所已經到窮途末路的地步了,居然把這么個年紀小小的疏導師招了進來,并且還給她放出了照顧「霍爾」的權限。
精神疏導等級沒有登記、入職時間也沒有登記,關于這位名為“紓云”的女生的信息少的可憐,乍一看就像是隨便拉來湊數的可憐無辜的路人,
她能有多大的能耐?該不會是送進去當獅子的磨牙棒的吧?是治療所新想出的治療方案嗎?還真是有夠提倡“獻身精神”的啊。
蘭斯德簡直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很有同理心的人,對于他而言,觀看別人的悲慘遭遇可是一大消遣。
他帶隊來到治療所,這里和他印象中的模樣沒有絲毫的改變,永遠的枯燥無味,永遠的死氣沉沉。
昆尼爾·西蒙也是,永遠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僵尸臉——
——嗯?
蘭斯德幾乎是在昆尼爾進門的一瞬間就將視線聚焦在了他身后的那個女生身上。
他見過這張臉,在那沓資料中,當初他隨意一瞥就將那張薄薄的紙張壓在了其他的文件下,連帶著將女生的面容也壓了下去。
「紓云」。
舌尖頂住上顎,蘭斯德不急不緩的默念出了這個名字。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跟在昆尼爾身后的女生,對方比昆尼爾還要矮上一個頭,倒像是依附在他身上生長的菟絲花。
和蘭斯德想的一樣,她看起來與這片冰冷又無趣的環境完全夠不著邊,簡直是……
簡直是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一抹脆弱的亮眼色彩。
好想研究她。
好想折斷她。
比起照片更為生動的生命。
蘭斯德動了,他克制不住自己內心瘋狂生長的好奇心,步子邁的又大又急,卻又顧得上保持風度。
他幾乎是瞬息之間就來到了女生的身邊,視線牢牢地鎖定在她身上舍不得移開一點,蘭斯德喟嘆一聲,有意思,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笑了起來。明明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嚇了一跳,但女生依舊是克制又禮貌的詢問著他的意圖,蘭斯德嘴角邊的笑意放大,他湊近紓云,問道:“你就是紓云嗎?那個新來的疏導師?”
隨著距離的拉近,蘭斯德更清楚的看到了女生的面容,也發現了一些更為讓人好奇的事情。
鼻尖飄過一縷花香,那是蘭斯德從未聞過的味道。
與其說是花香,倒不如說是……精神素。
來源于眼前的女生。
腦部神經被挑逗著,蘭斯德有很多想問的,在他眼中,紓云簡直像個從未出現過的特殊物種,他興奮的想要「解剖」她。
可是,女生對他很警惕。
蘭斯德冷漠的在心底嘖了一聲,他有些危險的瞥過一邊站著的昆尼爾,不用想都知道應該是昆尼爾對她說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