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來看事兒的女人,幾乎是被董大奎趕出門的。
拎著罐頭和麥乳精,一邊往屯子外走,女人心里還犯嘀咕呢,這董大奎怕不是有啥大病吧?
到了屯子外大路上,馮家二小子擱路邊等著呢,看見那女人,趕緊迎了上去。
“晚姨,咋回事?東西人家先生沒收?”
早些年改了名字的蘇綰兒,一臉的古怪:“我剛說完老太太要問的事兒,人家先生就把我趕了出來。
說是老太太問的事兒太大,他給看不了。
算了,這也是個沒本事的,回去問問老太太咋整吧。”
說著話,把拎來的禮物遞給二小子,倆人一塊,騎了一輛二八大杠自行車,沿著大路回了縣城。
半道兒上,蘇綰兒還在琢磨。
自己就差報周彩蓮的名字了,按理說,那董大奎應該知道當初那女人,帶著兒子跑縣城去的事啊。
公安當場擊斃悍匪花狐貂,解救跟家里頭生氣跑縣城的娘倆,多大的事吶,不可能倆屯子緊挨著呢,卻沒聽說啊!
蘇綰兒十分篤定,董大奎就是個騙子。
甚至董大奎的那些個手法,在蘇綰兒看來,相當的不入流……怕不是當初學手藝的時候,師父沒好好教吧?
可是,這個騙子,咋就沒上當吶?
蘇綰兒忍不住又把整件事捋了一遍。
首先,董大奎是個騙子,騙子就是謀財,自己帶的東西并不少,甚至應該足夠讓對方亂了方寸。
其次,董大奎肯定知道周彩蓮的事,哪怕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也應該跟自己多問幾句,多問幾句,你不就想起來了嘛!
最后,這個董大奎應該和周彩蓮那頭不對付。
最開始,可是張紅旗和林彩英一塊,差點戳穿了他給孕婦把脈猜男女的把戲!
既能賺到好處,又能把麻煩往張紅旗他們家的人身上引,不應該拒絕啊?
任憑蘇綰兒想破頭,她也想不出來,董大奎把她趕出來,是因為不想跟她扯犢子……
反正,就挺離譜的。
這也不能全怪蘇綰兒。
自打老吳家擱柳條屯子安頓下來,她就基本不咋露面了。
甚至,屯子里的人大多都不知道,吳家還有這么一位。
再然后沒多久,她就跟著吳老太爺的原配夫人,一塊搬去縣城邊上了,也不輕易見人。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蘇綰兒今年都四十三了,擱屯子里這年齡當奶奶的都綽綽有余。
碰上家里勞力多,糧食夠吃,好娶媳婦那種的,怕不是孫子孫女都能滿屯子瞎跑了。
拿趙三喜舉例,趙鐵柱過完年十八歲,趙三喜多大歲數呢?
今年剛好三十六,他和王梅芝結婚的時候,還是三十五呢。
正經的,兩口子就差六歲。(可別再說俺們三喜五六十歲了昂)
按照這個年齡劃分,蘇綰兒下意識的就以為,自己個兒是個該當奶奶的人了,哪能一見面,就讓董大奎聯系到扯犢子這種娛樂活動啊!
雖說是顯年輕,又自稱三十多歲,可沒招沒惹的,蘇綰兒屬實是琢磨不到董大奎的腦回路。
馮家二小子騎著車,給蘇綰兒送回她那院子,把自行車和那一袋子禮物,全給歸置好,這才出門回自己家。
自行車和那一兜子禮物,是不可能讓二小子帶走的。
倒不是蘇綰兒沒這個財力,而是養人兒不是這么個養法。
以二小子舉例,使喚他,不能每回都給好處,但隔三差五得有點甜頭。
估算好時間,時不時大方一回,讓他能實實在在體會到,聽話能讓家里頭變的好過起來。
當然,最關鍵的還得是捏著他的把柄。
這玩意講究一個,張弛有度,細水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