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之前,他看了看李淼。
“你不隨我一起回京么?”
“還有事兒。”
李淼抬手一指在一旁背手看天的籍天蕊。
“……不會出事兒吧?”
“不會,今天多半打不起來。”
“那便好,事情處理好,盡早回京。”
朱載也不廢話,朝李淼點了點頭,轉身率隊離去。
謀朝纂位這事兒,雖然李淼說的輕巧,但真正做起來卻困難重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他必須立刻趕回京城處理手尾,每晚一刻,風險便隨之暴增。
見朱載一行人消失在視線之中,李淼這才回身找到了籍天蕊。
“籍教主,久等了。”
“無妨無妨,左右無事。”
籍天蕊轉過身,輕笑著說道。
“皇陵之內應該有皇帝祭祖之時暫住之處,那里僻靜些。打了一夜,正好也弄些點心茶水填填肚子。”
“也方便與李大人促膝長談。”
“也好。”
朱守靜作為李淼一方僅剩的高手,已經跟著朱載離去。好在孝陵衛也留下了部分人手看管俘虜,李淼招來一人一說,那兵士便帶著李淼二人朝著皇陵西側走去。
這兵士平日里就是負責迎來送往,是個會看眼色、曉得事理的。
帶著兩人到了一處寬闊的院落,在院子當中鋪了毯子,放上蒲團、靠背、矮桌,又拿了些茶水點心,一應準備妥當,便與李淼告罪一聲,徑自離去。
李淼還能聽到他在院外喝令旁人離開的聲音。片刻后,周圍便再無人聲,方圓一里的地界內,只剩了李淼和籍天蕊二人。
“請。”
“請。”
二人入座,李淼拿起茶緩緩抿著,另一只手放在膝上,緩緩揉搓著手指。籍天蕊在對面盤坐,伸手拈了塊點心吃著,姿態文雅。
卻是一時都沒有開口。
半晌,籍天蕊忽然笑道。
“在開始之前,李大人需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哦?”
李淼挑了挑眉。
“什么問題?”
“你的來歷。”
“呵。”
李淼嗤笑一聲。
“我能有什么來歷?”
“無父無母的孤兒,被錦衣衛挑中,入職二十七年,整日間不過習習武、辦辦差,前些天也才是個五品的千戶,一句話就能說完。”
“我的生平,籍教主恐怕早就查了個底兒掉。我既無宗族、也無師承,籍教主問的這個問題,我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籍天蕊為李淼續了杯茶,輕笑道。
“或許是我說的不夠清楚,也或許是李大人不想回答。”
“過了今日,再見便是仇敵,恐怕你我二人再不會有這般坐而論道的機會了。此處只有你我二人,我也愿意開誠布公一些。”
籍天蕊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斟著茶。
“我可以換個問法,也請李大人細細考量一下,不要草率回答。”
李淼挑了挑眉。
“我若不答呢?”
“那我便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
籍天蕊笑道。
“基于你的回答,我也許會告訴你一切,也許會直接站起身逃竄,也或許會直接拔劍與你分個生死。”
“一切,都取決你的答案。”
“呵。”
李淼嗤笑一聲。
“我就知道籍教主會有條件,問吧。不過哪怕你換千萬種問法,我恐怕也難給出別的答案。”
“倒也不一定。”
籍天蕊雙手放于膝上,罕見地斂去了笑容,看向了李淼的眼睛,目光中顯露出極為認真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