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想走的話,你留不下我的。”
“你留下是為了看住我,但我留下,同樣也是為了看住你。”
李淼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到底在盤算什么?”
籍天蕊笑道。
“歷朝歷代,每逢亂世,朝廷對江湖的掌控減弱,便是天人齊出之時。而原本卡在絕頂的高手,只要得了天人傳承,也有進階天人的機會。”
“我要將這天下所有天人心中的火都燒起來。叫他們敢于走入江湖,叫他們爭斗,叫他們將整個江湖都煮的沸騰起來。”
“那個將功法交給建文帝的人不希望天人現世,只有這樣才能將他逼出來。”
“看不見的鎖鏈,是沒法斬斷的。”
“只有斬斷這最后一條鎖鏈,我才能真正走出牢籠。”
籍天蕊臉上那耐人尋味的笑忽然斂去,而后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
李淼停下了腳步。
在見到籍天蕊之后,她一直在笑,或玩味或促狹或明媚,都是極為明艷,但李淼就是從中感受不到一絲人味兒。
偏偏她現在這個幾乎看不出弧度的笑,卻讓李淼覺得,這是她唯一真心的笑。
“李大人,你我都是被鎖住的人。我被鎖了十五年,而你被鎖了二十七年。”
“今日你我聯手斬斷了一根鎖鏈,但還有一根鎖鏈尚未浮出水面。你我說不得日后還有聯手對敵的機會。”
“你我,其實是同道之人。”
籍天蕊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對了,我還有一個小禮物要送給你。”
“你的養女,并不是被大巫搜集而來的孩童,而是苗王在制作我的時候的失敗品,被賞賜給那個大巫作為研究蠱術的素材。”
“真要論起來,她可以說是我的姐姐。”
“雖然她是殘次品、不能修習武功,但論巫蠱之術的天賦,她或許不遜色于苗王。”
“我送你的苗王手記,你可以交給她。日后,或許對你有用。”
————————
朱載抽身退開。
轟!!!
在他面前,乘輿轟然炸開,露出了里面昏迷不醒的皇帝。
朱載看了一眼皇帝,確認其沒有受傷之后,抬頭死死地盯住了不遠處那高大的身影。
到此為止了。
陽厲章的血幾乎流盡,他用僅剩的一只眼睛看了一眼皇帝,又將目光移向了不遠處的江湖人。
他陡然間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看見了嗎!你們都看見了吧!”
“這便是大朔!這便是你們怕到了骨髓里面的皇帝!”
“武當,少林!你們怕的連山門都不敢出!你們都是愧對祖師的懦夫!你們都不敢!”
“但我明教敢!”
“我陽家敢!”
“敢!為!天!下!先!”
周邊的江湖人一眼便認出了乘輿之內的皇帝,頓時便嚇得面無人色。再也顧不上爭奪嫁衣神功殘本,一股腦朝著城外逃去。
錦衣衛和孝陵衛想要攔截,卻是難以全部攔下,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半江湖人逃向了城門方向。
唰唰唰唰!——
朱守靜含恨出手,雙刀在陽厲章身上爆開大片血。
噗通。
嘩啦——
陽厲章左臂掉落在地上,肚腹之間豁開巨大的口子。他抬手捂住流出的內臟,踉蹌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