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站起身,來回走了數步。
朱翊鏡再如何廢物,也是親兒子。眼下敵手已經摸到了床上數月,誰知道已經埋下了什么手段。
要知道,皇帝可也算得上是苗王親傳。這些皇陵之事后出逃的太監,手中可未必就沒有什么邪門兒的蠱蟲。
朱載急火攻心,已經有些亂了方寸。
安梓揚連忙道。
“指揮使,眼下只是名字有些蹊蹺,未必就真有問題。我已經派人去核查這個劉錦衣的來歷,明日就有結果。”
朱載沉聲說道。
“若真是呢?”
安梓揚雙手捧了杯茶水給朱載。
“您先順順氣。”
朱載接了茶水,喝了幾口、壓了壓火,就聽得安梓揚說道。
“其實之前下面的人沒有去查朱千戶的內宅,也算是好事。若那個劉錦衣真的是劉瑾,發覺我們在查探,說不得會狗急跳墻、傷了朱千戶。”
“眼下的情況,其實并未有多么危急。”
朱載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眉頭也是稍微舒展了一些。
李淼不在、王海外出,朱載要處理政事,這大半年間,錦衣衛中說了算的其實就是安梓揚,他也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他下的保證,朱載還是信的。
安梓揚繼續說道。
“雖說不知道怎么騙過的朱千戶……咳咳,但先假設,這個劉錦衣就是劉瑾本人。”
朱載面色一黑,青筋又開始暴跳。
方才沒想到這一茬……親兒子可能把個死太監弄到床上了!
這他媽!
安梓揚見朱載面色不對,連忙往下說。
“其一,他現在并不知道咱們已經察覺,朱千戶是可以照常外出的,咱們只需找個時間把朱千戶攔下即可。”
“至于劉瑾會不會在朱千戶身上種下手段,這點您放心。”
安梓揚一拍胸脯。
“蠱,屬下是苗王真傳;毒,屬下是唐門副門主。無論朱千戶身上有什么手段,屬下保證都給他解了,絕對不讓朱千戶有事。”
朱載面色稍霽。
安梓揚便繼續說道。
“其二,咱們之前只愁著如何把這伙閹人挖出來,現在他自己跳到了臺前,反而是好事。”
“這多半年來,已經有數位供奉歸順,再加上孝陵衛,咱們正好一錘定音,將這些皇陵之事的后患掃平。”
朱載面色再緩。
安梓揚笑道。
“其三,屬下收到消息——鎮撫使即將回京。”
朱載的面色徹底放緩。
他坐到椅子上往后一仰,揮了揮手。
“你去布置一下吧,等李淼回來再動手。”
“是。”
安梓揚笑著一拱手,下了樓,朝宮門而去。
但他沒有看見的是,在他走后,文淵閣中的一名書吏快步走到了內間,朝著幾位內閣大學士一一行禮之后,走到了內間正中坐著的那人身側。
此人身量瘦長,面如冷鐵,顴骨高聳,三縷灰白長須垂至胸前,雙目狹長如縫,寒光隱現。青衫蟒袍裹著嶙峋肩骨,正皺眉提筆疾書。
正是當朝首輔,閆松。
那書吏走到他側面,耳語了幾句,便拱手離去。
閆松恍若未聞,仍舊不住書寫。
待到寫完之后,他才好整以暇地將奏章折起、放到桌邊,目光似有意似無意地朝上瞟了一眼,似乎穿透了門板、看到了正不住嘆氣的朱載。
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仿佛真的只是隨意看了一眼,閆松再度低下頭,翻開了另一份奏章,勤勤懇懇、認認真真地批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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