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蘇微云沒有回頭去看,而是朝著長安城外走去。
他走在路上,神色非常認真,一步一步地、踏踏實實地走著。
平常人看著他,只覺得他就像是在邯鄲學步,走路姿勢十分古怪。
但在高手眼里,就不一樣了。
蘇微云此時此刻,渾身上下,竟無空門,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長安大門,門外便是城郊。
城郊的泥土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與城內景象大為不同。
蘇微云從茶館走到城門,竟足足花費了兩個時辰的時間。
日至正午,太陽高懸。
蘇微云出城門后,又走了五里路。
這五里路他又走了一個時辰。
然后他才停下來,回轉過身
按道理說,以蘇微云的內功之深厚,照這速度而行,莫說走五里十里的路,便是走上一天一夜,也未必會覺得累的。
但當蘇微云回頭的時候,已是滿頭大汗,汗流浹背。
那些步子他走得實在很艱難,很苦累。
但他終于看到一直在他身后的那個人。
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一個提著箱子的平凡人。
他身上唯一“不平凡”的一點,是他在這樣的寒冷天氣里,居然也是滿身出汗,微微喘息!
蘇微云忌憚他,他同樣也在忌憚蘇微云!
蘇微云嘆道:“你這一次是來殺我的?”
平凡人點頭承認:“是。”
蘇微云道:“我和你有什么仇?”
平凡人道:“無仇無怨。只不過我是一個殺手,一個叫作蕭淚血的殺手!”
蘇微云皺眉道:“蕭淚血?”
蕭淚血道:“不錯,因為我叫蕭淚血,所以當出現‘死令’時,江湖上就有一位極重要的人物將亡命在我的手上。”
蘇微云道:“死令又是什么?”
他一邊說話拖延時間,一邊趁機運行內功,恢復體力。
他知道蕭淚血必然也是作了這樣的打算,但是他自信他的“嫁衣神功”的神妙絕不會輸于蕭淚血所修的心法。
蕭淚血道:“長安城外的血火紅煙便是勾魂死令之信,江湖中曾有人形容此令是‘閻王令’。‘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蘇微云道:“看來死在你手上的高手一定不少。”
蕭淚血淡淡道:“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蘇微云又問道:“那今天是不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我?”
這個問題居然令蕭淚血沉思,他過了很久才緩緩道:“你是我直到現在認為的武功最高,最難殺的一個人。但你說的,今天大概還是不會有誤的。”
蘇微云內功已運行過一個周天,狀態極好,他忽然身形展動,高高飛起。
劍出光綻,白茫茫的一片,與地面的雪地交相輝映!
“可惜我從來就沒有要等著天王老子來救我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