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入背。
于是邀月背上也開出來一朵花。
血花,鮮艷的血花!
瀟湘劍開出一朵花,邀月的背上也開出一朵鮮艷的花。
她一生或許也只開過這一次花。以前沒有,往后大概也不會再有了。
邀月怒呼一聲,旋身而過,一身水袖宮裝在空中飄揚,本是寒白色的衣服已被完全染紅!
哧!
瀟湘劍從其身中抽出,綻放碧色,暗綠無華,世間才開始重新打量這一柄平平淡淡的長劍。
蕭女史驚道:“先種其因,后得其果,好可怖的劍法!”
禰十八道:“此劍殺意之深,戾氣之重,我簡直從來都沒有見過!”
眾人齊齊看向蘇微云。
慕容山莊的眾人無一不是當世最頂尖的高手,從慕容家主,路仲遠,到邀月憐星,一群隱世高人。
蘇微云在這些前輩中算來,其實算不上多么厲害的大人物。
但此刻的戰局卻因他而變化!
他終于突破原有的劍譜,用出了那招奪命十四劍!
嘭!
路仲遠跌在一旁,大口氣地呼呼喘息著,
邀月背后染血,扶著亭子,兩眼直直地看向憐星,殺意如滔滔江水不絕。
憐星盤坐在側,毫無畏懼地與之對視,面上慘笑連連,就是不見半點后悔之意。
而蘇微云則伏劍而立。
用出這一劍后,他竟然已經滿頭大汗,雙眼血紅,仿佛是幾天幾夜沒有合眼睡過覺一般。
他的右手甚至有些顫巍巍地握不住劍。
殺人須先殺己,傷敵必先傷己——古往今來殺人的劍法數不勝數,卻極少有觸碰到這一層道理的。
滿場寂靜。
似乎過了很漫長很漫長的歲月,又恍惚只是一個短暫的剎那。
邀月第一個開口。
“憐星,你很好,四十年來,我竟都沒有看出你包藏的禍心來!你隱藏的果然很深!”
憐星一字字地道:“可這四十年我卻將你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你對自己養育花無缺沒有一點感情,一心想著讓他去和小魚兒廝殺!從你追殺江楓和花月奴的那一刻起,我就看清你了!”
邀月呵斥道:“胡說八道!讓他們自相殘殺的計謀豈不是你先提出的?!”
憐星凄然一笑:“我若不如此說,你怎會留下他們兩個無辜孩兒的性命?”
隨著邀月、憐星不斷地對話,眾人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
——邀月但凡有一絲機會屠掉慕容山莊,都絕不會在這里和憐星爭持對辯的。她如此行徑,已表示著她提不起半點多余的功力對敵了。
邀月又道:“憐星,你若只是為了當年我與你同時愛上江楓之事,而和我爭風吃醋的話,那實在就太可笑了。”
憐星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愛江楓?!哈哈哈哈哈哈。你根本不曾愛上過江楓,因為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愛!”
“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愛!”
“你......你......”
邀月指著憐星,手指顫動,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憐星繼續說著:“你要是真的愛江楓,你又怎么會去追殺于他?這世間哪有這樣的愛?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也是這樣‘愛’我這個妹妹的?你真是個好姐姐!”
邀月沉眉凝目,氣息不吐,面色突然從潮紅變到蒼白,瞬息平靜下來。
憐星還在一直不斷地瘋狂罵著。
邀月卻已什么都聽不見了。
“邀月,四十年來的真心話,我終于一說方休,你.......”
蘇微云忽然對著憐星說道:“憐星宮主,你不必再說了。”
憐星瞪大眼睛,露出驚訝至極,無法相信的神色,呆呆地道:“她......她......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