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衣裳也被雨打濕了,你也要上車么?”
這句話是對著那個還劍的人說的。
但是這句話一說出,白玉京和那個還劍的人就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似乎都不太喜歡這樣這樣的口吻和語氣。
云霧淡淡,春雨迷蒙。
雨珠一顆一顆地打在劍鞘和馬車上。
最終,還劍的人還是慢慢地點點頭,上了車。
座位是用柔軟的鹿皮鋪成的,四面車壁上還繡著各種花紋。
車也很寬敞,很舒服,但兩個男人坐得偏偏都有些不適應。
不論再寬敞的車,坐兩個人,一男一女就已經很合適。再多難免會稍微有點擁擠。
何況多出來的還是另一個男人。
可是女孩子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她好像還沒怎么碰上過江湖中的事,對一切都很好奇,感到很興奮。
所以才會只要見到一個江湖人,都想不由分說地將他拉上車來好好坐著。
“我們剛才說到哪里了?對了,你說你叫白玉京。”
白玉京淡淡道:“是的。”
女孩子又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這是李太白的詩,對不對?”
白玉京道:“對。”
他本來很有興趣與這個看起來很羞澀,很迷人的女孩聊天說地的,可是旁邊若又多坐了一個男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女孩子道:“巧了,我的名字也是從他的詩中取來的。”
白玉京道:“哦?請姑娘講一講。”
袁紫霞曼聲吟詠:“我昔東海上,勞山餐紫霞。親見安期公,食棗大如瓜。中年謁漢主,不愜還歸家。朱顏謝春輝,白發見生涯。”
“所期就金液,飛步登云車。愿隨夫子天壇上,閑與仙人掃落花。”
“勞姑娘?”
勞山餐紫霞,他猜出她是紫霞,也以為她姓勞。
“袁紫霞。”
袁紫霞在說自己名字的時候,臉微微有些紅了起來,嬌艷得正如天邊一抹傍晚的云霞。
“你呢?客人,你叫什么名字?”
袁紫霞看向了來還劍的那個人。
還劍的人略一沉默,也開了口。
他也吟詞。
“山抹微云,天連衰草,畫角聲斷譙門。暫停征棹,聊共引離尊。”
“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紛紛。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
詞只念了半闕,他便住口,他不是一個很愛顯的人。
袁紫霞聽完后微笑道:“這不是詩仙的詩,卻是秦少游的詞,我不但喜歡李太白,也一樣喜歡秦少游。可是我還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還劍的人道:“你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
袁紫霞莞爾一笑:“原來客人也是一位妙人。”
還劍的人道:“妙不敢當,若是我真的很妙,就也不會替人來還劍了。”
袁紫霞道:“你來只是為了還劍的么?可是劍明明不是你拿走的。”
還劍的人道:“有一樣東西也不是我拿走的,可偏偏最后還是有人要賴到我身上。”
袁紫霞問道:“什么東西?”
還劍的人道:“孔雀翎!”
袁紫霞捂著嘴,努力讓自己沒有驚呼出來:“難道就是傳聞當中,被稱為天下第一暗器的孔雀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