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陽呆呆地望著胸口的劍,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李尋歡眼睛卻是一亮,問道:“這一劍能不能殺上官金虹?”
蘇微云道:“不知道。”
他還是那一個回答:“不知道”。其實就算去問上官金虹自己,上官金虹也一定是同樣的回答。
上官金虹沒有把握殺蘇微云,蘇微云也沒有把握殺上官金虹。
李尋歡有些失望,但還是笑道:“恭喜蘇兄,當初見你,我本擔心這門殺戮劍法或許會傷人傷己,不料短短一年多過去,你已完全掌控住它了。”
以他的眼光看得出,掌控住這一劍并不容易。
蘇微云緩緩道:“當初創出奪命第十五劍的人,確實是天縱奇才,只可惜他自己也死在了此劍之下。”
李尋歡不禁動容道:“他創造出此劍,最后反而死在了自己的劍下?”
蘇微云道:“若我所料不差,那位劍客應當還是‘心中有劍’的境界,但他卻硬生生地憑借天資,創出了更高一重境界的劍法,令人不得不嘆服。”
李尋歡道:“但是他卻控制不住?”
蘇微云道:“這一劍的威力極大,殺氣也極重。而他的心中那時還有劍,若他不愿殺人,就只能殺己!”
李尋歡道:“但你用出這一劍,卻沒有殺掉嵩陽鐵劍。”
蘇微云道:“我的心中已無劍,既然沒有劍,所以就不必殺人。”
兩人談論的全是武學中極為高深的道理,幾于玄說,難以領會,旁邊的唐獨聽得一頭霧水,什么也沒有明白。
他只看見郭嵩陽滿面慚愧,心如死灰,抬起頭道:“原來天下英雄無數,可笑我夜郎自大,可笑,可笑!”
郭嵩陽一番感慨之后,終于道:“我認輸了,從今往后,世間再無嵩陽鐵劍,而你才是兵器譜第四!”
蘇微云搖頭道:“虛名與我無用,你還是快走吧。”
郭嵩陽提起鐵劍,失魂落魄,渾渾然地走出酒店,隨意選了一個方向離開了。
唐獨從角落中走出,恭維道:“師父的劍法真是天下無雙,舉世難尋,令徒兒佩服佩服!”
蘇微云見他頭發冷汗,驚魂未定的樣子,關切地問道:“你剛才沒有受傷吧?”
唐獨錯愕道:“沒有,師父,徒兒武功雖平平,但總算不是弱不禁風。”
蘇微云出了口氣道:“那就好,我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第一個徒弟才收一天不到就死了,第二個徒弟堪堪撐過了一天多點,只求你千萬莫向他們學才好。”
唐獨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徒兒一定謹記,不會再重蹈前兩位師兄的覆轍。”
蘇微云正色道:“我門下弟子雖已死盡,可拜師行禮是不能免的,你向我磕三個頭,喝一碗酒,就算是我的第三個弟子了。”
唐獨再次拜倒,老老實實地磕了頭,又端來碗酒,一口飲盡,大聲道:“師父在上,受弟子三拜!”
蘇微云笑著道:“好,從今天起你和我學劍法,一年之后,用我教給你的劍法去和李探花的徒弟比武,明白了么?”
唐獨道:“徒兒明白。師父要不要也喝一碗酒?”
他抱起酒壇,“汩汩”地又倒滿了一碗,舉在頭頂,敬給蘇微云。
蘇微云擺手道:“我便不喝了。”
唐獨亦不敢勸,垂首又將酒碗放下。
蘇微云又道:“只是你也莫心急,你是唐門弟子,想在我的酒里下毒有的是機會,何必拜師第一日就要加害師父呢?”
唐獨愣了愣,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師父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蘇微云不再理睬他,而是轉頭向李尋歡問道:“我的弟子已有了,不知李探花的弟子......”
李尋歡沒有回應。
他又醉倒了。
一醉好似能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