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過小桶來,左看看右看看也沒看出什么蹊蹺的地方。
這個時候,張家丁突然怒喝一聲:“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隱瞞了,我告訴你們,這個收糞的人居然在用小姐的那個小桶做那種事情.......”
眾人紛紛望向他,盡是疑惑,不解其意。
“做了哪種事情?”
張家丁道:“就是那種......那種男人一個人用手派遣寂寞的事情!”
他說的雖然隱晦,但在場的男人卻都能聽得明白,他竟是將自己干出的齷齪事全部扣在了小云的頭上!
小云動了動嘴唇,似是想要駁斥,但忽又閉上了嘴。
他剛才不說,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給柳府留下面子。
可他現在知道,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是沒用的了。
——柳府的人怎么會相信一個收糞的下賤人,而不去相信自家誠懇的家丁?
管家忽然低下頭,朝著黃色的綢緞聞了聞,面色一下變得非常難看。
“黎大俠,您先去小姐房里吧,這里的事有我來處理。”
黎安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既下不來臺,又十分氣悶。
柳如水如今可算是他的未婚妻,豈能容忍如此羞辱?
“好,好!此次渡來,黎平子師兄死在武當派手下,今日想不到連一個區區收糞的人也敢欺負到頭上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受死吧!”
黎安子從腰后拔出一柄形狀古怪,劍身極細的長劍來,一步跨上前去,不由分說,便要殺了小云。
“等一等!”
聲音是在黎安子剛剛怒吼的時候響起的,遠處走來一位綠衣少女,未施粉黛,所以臉色有些蒼白,但卻反而更顯得清新。
“黎安子,你好大的脾氣,動不動就又要讓誰受死了嗎?”
管家趕緊過去,勸道:“小姐,你不是病了嗎?快回屋里躺著吧,外面冷.......”
柳如水拉著黎安子的手臂,不讓他刺出手中的劍,道:“我不躺。我偏要管,我馬上就要嫁出去了,難道連最后這點事情都管不了了嗎?”
管家十分著急,說道:“可這事情......你實在不好管......”
小云出聲道:“那個姓張的家丁用手用他的下面來猥褻柳小姐你用過的小桶,還將一些液體涂在那張黃緞上,他被我抓住,還想傷我,卻自討了苦吃。”
他用簡單的幾句話便將事情描述了一遍。
這一回在場的人都反應了過來,懂得小云講的究竟是什么東西,但是卻沒有人敢說話。
大家看向小云的目光中充滿了懷疑和不信任。
黎安子的劍尖也依然對準著小云。
就連先前幫小云說了句話的柳如水小姐都瞪大眼睛,羞紅了臉,有些難以置信,沒有再開口。
如果說剛才大家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過程,那么現在在場的人則都對小云充滿了濃濃的敵意。
小云坦然地面對眾人,毫無畏懼。他說的是真話。
——小云確信他做的事情都是對的,都是正確的。
——小云也確信他做這些事情對他自己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完全是在幫柳府,幫柳如水的忙。
——小云更加確信目前他陷入了一種很不利的境況。
沒有人愿意相信他,大家都更偏向于選擇去信任張家丁。
為什么呢?
小云做錯過什么事情么?
是不是他常常在人面前撒謊被拆穿?是不是他做壞事成性的名聲已傳遍整座柳泉城?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不折不扣,好色成性的色徒?
或者是不是張家丁除了看門對地位高的人笑臉相迎,對地位比他更低的人惡語相向之外,還做過什么人人稱道,特別誠實的好事?
也許都沒有。
那么為什么小云做了好事,還是該受到冤枉,該被殺呢?
——只不過因為小云做的工作是收糞,所以就沒有人愿意相信他。
收糞和干壞事本是毫無關聯的兩件事情,憑什么因為這就該不被人信任?
其實換一句話說——柳府的人憑什么又應該相信小云?
小云憑什么值得別人去信任?
呼!
風聲勁動。
劍終歸還是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