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劍心摸了摸鼻子,猶豫道:
“預知序列能看見未來,全知序列……知道的多?”
夏啟臻不意外她的無知,她推了一下鏡子,無奈道:
“……這兩個序列的根本區別在于,預知序列看見的是未來,而全知看見的是過去。”
“你也可以理解為,古今所有哲人的智慧都匯聚在全知序列里,而未來新誕生的偉大思想云集在預知序列之中。”
夏啟臻繼續說道:
“全知序列的謀士想要操控時局,只能通過舊社會的邏輯規律去推演,而預知序列的謀士想操控時局,只需要改變他們已知的未來。”
她攤開手道:
“如果不是因為預知序列人數過少,又覺醒不出幾個高級預知——現在天賦界的主流謀士也輪不到全知序列來當。”
“光明陣營的兩個序列原來人數并不均衡嗎?”
江劍心問道。
“當然,覺醒在光明陣營的人有九成都是全知序列的,剩下那一成能覺醒到預知序列的,也大部分都是低級預知。”
夏啟臻嘲諷的笑笑道:
“低級預知看不見真正的未來,又沒有古往今來的智慧,說是廢物也不為過。”
江劍心有些明白了,這還是她第一次了解到光明陣營內部的情況,她斟酌的問道:
“那你知道十年前,預知序列有過一位強大的預知家嗎?”
“十年前?”
夏啟臻漫不經心地望向帳外,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防汛辦的廣播聲也漸漸遠去。
她輕輕拍打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重新整理好墨綠披肩,又恢復了那副溫文爾雅的謀士形象:
“太久遠了,誰還記得呢。”
江風拂過潮濕的營地,她望著遠處難民住的帳篷中漸次亮起的燈火,淡淡道:
“光明不缺杰出的謀士,天下英雄亦如過江之鯽。”
“誰還會記得一個死去的人呢。”
……
殷舉用來維持秩序的大雨下了約莫半個時辰便悄然止息。
雨后的難民營安靜得出奇,防汛辦搭建的帳篷群間只余下零星的腳步聲。
夏啟臻在雨停的第一時間就匆匆離去,想必是去查看宋珺的狀況。
江劍心獨自在帳篷里也無趣,索性抱著棠光劍往回走。
潮濕的江風裹挾著泥土的氣息拂面而來,她沿著堤岸緩步而行,腦海中不斷回放著方才的對話。
——跟博學的光明陣營交流果然截然不同,這么多爆炸信息是她在戰爭陣營混好幾年都不一定能弄明白的,如今卻被她當做常識一樣漫不經心道出。
之前江劍心看見論壇上的光明陣營嘲諷戰爭陣營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她還不以為意。
今日交流一番,還真是高下立顯。
光明的眼界格局,對戰爭來說的確是降維打擊,論壇上的言論也并非他們自傲瞎吹。
老實的光明們只是誠懇的說出了真相,是她把人家的寫實感受當成普信文學了。
江劍心長嘆口氣,思緒卻是一點點飄遠了。
她心想自己當初剛進入末世的時候真是不機靈,應該先唰的橫劍到林新安脖子上的——
光明巨頭不露真身,但她開局就有光明近身,還是全知謀士,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她當時應該抓住機會狠狠剝削和壓迫他,讓那個瘋人院的光明謀士給自己多吐點信息出來,說不定還能少走半年彎路。
不過過去的事也沒什么好悔恨的,江劍心知道末世之初自己的認知水平,想不到這也是正常。
她現在突然的感慨,只是被光明謀士提升了眼界后重新回顧了一下自己的來時路,然后發現了許多蛛絲馬跡。
換言之,她似乎——
有點明白預知家要干什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