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泱泱冷眼看著這一幕,當年容國公的案子傳的沸沸揚揚,滿京城都在說通敵叛國之罪乃莫須有,但容國公仍舊因此被抄家滅門。陛下生平最討厭聽見的三個字,應該就是這句莫須有。三殿下這么敢說,那可別怪她不客氣了!
蕭國公方才一番訓斥,原本已經帶動朝臣轉了風向,想要將此案給壓下了,偏生三殿下這么一求情,公然質疑大理寺,即便是朝臣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再議論此案,只等陛下發落。
皇上見朝臣們都安靜了下來,琢磨了片刻,對著應循說道:“關于端妃被下毒與質疑先皇后中毒一事,重新整理一份卷宗呈交給朕。”
“是。”應循應道。
三殿下冷汗直接滴了下來,他這才意識到陸泱泱就是在給他挖坑。
事關先皇后,陸泱泱再怎么表現得證據確鑿,也不是今日在朝堂就能夠結案的,依照流程,需要由大理寺重新整理卷宗提交之后,再由父皇與幾位相公共同商議如何處置。
而今日,父皇要處理的,只有十殿下的案子。
可笑他竟然被陸泱泱給激昏了頭,這女人實在是心機!
果不其然,父皇說完之后,連蕭國公都不再出聲了。
皇上冷眼掃了跪在地上的三殿下一眼,對著陸泱泱說道:“十殿下的案子你居功甚偉,太子乃朕之愛子,他的死朕甚是痛心,你乃朕親封的長央郡主,又是朕的兒媳,朕理應替太子好好照料你。你的郡主府朕還給你留著,朕賜你一道入宮的腰牌,日后若有事,盡管來宮里找朕,朕替你做主!”
陸泱泱趕緊謝恩:“謝陛下!”
馮大監將宮中的腰牌遞給陸泱泱,陸泱泱接了過來。
誰都知道,陸泱泱乃是廢太子妃,皇上下旨廢太子,廢太子妃受其牽連一并流放,如今皇上卻赦免了廢太子妃,并且提起廢太子之時,仍舊稱其為太子。
這令朝臣當即感受到一抹不同尋常的信號。
蕭國公給一旁的朝臣使眼色,立刻便有人站了出來,“陛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陸氏乃廢太子正妃,豈能輕易赦免?如此一來,日后再有罪人家眷,豈不是主犯死了,家眷便能夠被赦免?”
原本已經邁出去半只腳的陸維,默默的將腳收了回去。
果不其然,陸泱泱聽到這話,立即便轉身問道:“這有何不可?”
被反問的官員瞪大眼睛:“你說什么?”
陸泱泱說道:“我在問你,這又有何不可?廢太子之事乃國事,我一介小女子,無從置喙,但我敢問這位大人,我所犯何罪?”
“你……你身為廢太子正妃,自然是有罪!”官員反駁道。
“方才我就說了,廢太子乃國事,既是國事,我如何能干涉?我既從不曾干涉,又為何要治我的罪?這位大人,我再問你,若你辦錯了差事被罰,那此事與你夫人與你子女何干?難不成,他們也要因為你受牽連受罰,如此,你覺得公平嗎?你甘心嗎?”陸泱泱質問完,轉身跪下,
“陛下,大昭以律法治國,凡重罪必連坐其親眷族人,臣女以為此舉,并不能體現律法之嚴明公正,律法當以人為本,俗語說一人做事一人當,話糙理不糙,有罪治罪,既無罪又何故受牽連?臣女斗膽,請陛下廢除連坐之法,重肅大昭律法之公正嚴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