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箏起身,已是辰時。
剛用完早飯,古嬤嬤便急忙來報:“大人,傳旨隊伍巳時出朱雀門,最多巳時二刻到府上,老奴喚人來伺候您更衣吧?”
傳旨隊伍?
巳時?
沈箏搖了搖宿醉腦袋,不確定問道:“封官圣旨?”
昨日才遞上去的告身文書,今日天子就下了圣旨?
這是想著......趕緊將她送回同安縣去?
古嬤嬤點頭:“通傳官卯時來傳的信兒,老奴已經帶人將前院與正廳拾掇規整了,就差您......”
看了看沈箏身上的常服,古嬤嬤表現出了少有的焦急:“老奴伺候您更衣吧?”
沈箏望了望天上的太陽,不解道:“還有一個多時辰,夠用了。你今日怎的如此急?”
換個官袍而已,半刻鐘的事,再加上去前院的腳程,頂多兩刻鐘,時辰當完全夠用才是。
古嬤嬤聞言一愣。
下意識想到——正四品啊!
那可是正四品官的封官圣旨......
連跳兩大階的事兒,換做誰,都得激動得整宿睡不著覺,甚至連雞都還沒打鳴,就忙不迭起床拾掇吧?
她家大人倒好,宿醉不說,聽了消息后,面上竟無半點急色......
就好似對她來說,升官發財而已,跟吃飯睡覺一樣,簡單不已。
緩了口氣,古嬤嬤暗戳戳地想,這第一女官......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當了的。
她這個從宮里出來的管家,在自家大人面前,都還得再好好磨磨心性,不能在關鍵時刻給大人丟臉!
“是老奴不該......”她俯身行禮,絞盡腦汁故作鎮定:“大人可用了早飯?老奴喚人送過來。”
“用了。”沈箏摸了摸肚子,“你先去忙吧,我去更衣。”
古嬤嬤連忙點頭,恭恭敬敬退出了恣意居。
半刻鐘后,再出房門時,沈箏已經換好了青綠官袍。
在去枕流院的路上,她不舍地摸了摸衣袖與衣襟,心中生出不舍。
這可是皇后專門為她定制的官袍......放在前世,妥妥的高定。但今日,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穿這身衣裳了。
......
巳時,朱雀門大開,眾人只見一大太監在前,領著一小太監和一隊羽林軍,朝銀臺街走去。
想起天子吩咐,洪公公特意沒有遣人開道,而是任由百姓與官家人圍觀。
他腳下生風,兩刻鐘的路程,愣是被他縮成了一刻半。
當隊伍在沈府門口停下后,圍觀眾人大驚:“又是沈府?”
有不明所以之人問道:“什么叫又?”
“看來你還不知道吧?”有人替他解惑道:“昨日午后,吏部尚書徐大人攜外甥女......也就是崔相爺的孫女上門,拜沈大人為師!”
“拜師?!”此人嗓子都險些喊岔:“相爺的孫女,拜沈大人為師?天爺,沈大人竟能厲害至此......不過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拜個女師傅,怎么都壞不了名聲......那今日呢?宮里怎的又來人了?”
眾人都搖頭,說“不知”。
一時間,沈府門口多了不少猜測聲。
洪公公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給了小梳子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