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婦人突然抽了抽鼻子,聲音帶著哭腔卻亮堂了些。
“楚大夫,只要能讓他舒坦幾年,哪怕之后再犯,我們也認了。總好過現在看著他癢得整夜睡不著,連筷子都快握不住。”
楚天青點了點頭:“放心,先把眼下的皮損消了,后面的養護我會一步步教你們。至少先讓這‘鬼樣子’離你們遠些。”
“太好了!老天開眼啊!當家的,聽見了嗎?楚大夫說能消掉你這癬!”
婦人喜極而泣,搖晃著丈夫的手臂,仿佛要把這從天而降的好消息刻進他麻木的心里。
男子眼中也是極為欣喜,這么多年了,那如影隨形、蝕骨鉆心的折磨終于有望暫時擺脫。
這病就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將他牢牢鎖在屈辱和孤立的囚籠里。
夏天不敢穿短衫,癬處更是火燒火燎地疼癢。
冬天厚重的衣服包裹下,瘙癢并未稍減,動作稍大,癬處就會滲出血絲。
旁人或明或暗的躲避目光,如同針扎。村里小孩無心的驚呼好可怕,像鞭子抽在他心上。
連他最疼愛的兒子,也曾被他無意脫落的皮屑嚇哭,從此怯生生地不敢像從前那樣撲到他懷里。
他成了家人眼中的“病源”,是鄰里口中需要避諱的“臟東西”。
尋常人觸手可及的日常,對他而言已是奢望了太久太久的天堂景象。
但現在,光是想象一下身上不再有那些丑陋的斑塊和鱗屑,不再有那無時無刻的瘙癢,他就覺得心口滾燙,幾乎要落下淚來。
妻子喜極而泣的搖晃,更讓他麻木的心湖泛起了久違的波瀾。
只是......
這欣喜也只維持了一瞬,就被一種憂愁覆蓋。
“楚大夫,這......這藥,還有您說的那些養護......貴不貴?”
男人艱難開口,之前他就聽到了楚天青所說的開藥另算。
這些年看病抓藥,田里的收成也也就那樣,恐怕是支付不起醫藥費。
婦人臉上的喜色也瞬間凝固,他抬頭看向楚天青,眼中盡是懇求之色。
楚天青也是噎了一下。
雖然這藥錢也不算太貴,但自已剛剛才在眾人面前擲地有聲的說不會免費,這要心一軟......豈不是自已打自已臉嗎?
“這個藥錢......確實需要另算。”
楚天青停頓了片刻后問道:“能不能麻煩告知一下,二位是做合營生?若是合適的話,實在不行,也可以先欠著,打個條子當作證據即可。”
“哪里還有什么生計,全都我妻子打些零工養活罷了。”
聽到這話,男人苦笑一聲。
“我原本是天香樓的主廚,就是得了這身病,模樣駭人,被被東家辭了,雖有些積蓄,可這些年四處求醫問藥,都......都填進去了,如今也再無積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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