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格......牙路?”
程咬金皺著眉頭,一臉懷疑地看向楚天青,那調調在他耳朵里顯得格外別扭。
“這咋聽著怪里怪氣的?不像啥好話啊!嘴里像塞了個熱茄子似的,又短又沖!楚小子,你老實跟我說,這到底是啥意思?”
房玄齡也眼神復雜地望了過來,微微搖頭,語氣帶著幾分提醒:“天青......這倭語聽著煞氣挺重,不像是文雅的話,倒像是市井粗人罵街。”
楚天青眉毛一揚,心想不愧是千古名相,直覺真準。
他強忍著笑意,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爹當年也這么說!不過那個倭商告訴他,他們那島國地方小、人多,民風直爽彪悍,不像我們天朝上國這么講究禮儀、說話婉轉。就算是最高級的贊美,也帶著一股火山噴發似的熱烈和直接!”
“這樣啊。”程咬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看程咬金已經信了大半,甚至開始琢磨怎么在朝堂上響亮地喊出這句“贊美”,楚天青趕緊趁熱打鐵,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補充了一條關鍵“使用說明”。
“不過,程老哥,我爹當年還特意交代了一點,這八格牙路,咱們拿來夸他們,那是大唐對他們的抬舉,顯得咱們大氣、不拘小節。”
他語氣一轉,變得嚴肅:“但反過來,絕不能讓他們對咱們說——尤其是對陛下、對朝中各位大臣,絕對不行!”
程咬金正練得興起,一聽這話頓時停住,眼睛瞪得溜圓:“啊?為啥?好話還不能互相說說?俺老程覺得這詞挺帶勁啊!”
房玄齡也微微點頭,露出愿聞其詳的表情。
楚天青清了清嗓子,開始他那一本正經的“雙標理論”:
“你想啊,他們是什么地方?偏遠小島、蕞爾小邦。咱們呢?是天朝上國、禮儀之邦!”
他努力想了個比喻:“這就好比村里最有威望的老族長,能拍著年輕后生的肩膀夸一句‘好小子,有把子力氣!’這是鼓勵、是提攜。但如果那后生也反過來拍老族長的肩膀來這么一句,那像什么話?那叫沒大沒小、不懂規矩,簡直是放肆!”
見程咬金若有所思,他繼續加碼。
“再說了,他們這話本身就帶著蠻荒野氣,就像房相說的,不夠文雅。咱們大唐君臣威儀天下、德被四海,聽的是雅樂、讀的是文章。要是讓那倭使在金鑾殿上對著陛下或哪位大臣突然吼這么一嗓子......”
楚天青適時地露出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仿佛那畫面太離譜。
“所以說這雅言,用法是有講究的。咱們對他們用,叫天朝氣度;他們若對咱們用,那就是不懂禮數、以下犯上!”
程咬金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噢——!俺懂了!就跟俺老程能叫手下的兵‘兔崽子’,他們不能叫俺‘老殺才’是一個理!對不對?”
他雖然比喻粗俗,但確實抓住了核心——地位不同,說話也得有分寸。
楚天青強忍笑意,連連點頭:“正是這個理!”
程咬金頓時覺得這條規矩合情合理,非常符合他的處世哲學,于是大手一揮。
“明白了!咱能夸他們,他們不能夸咱!放心,俺老程有數!到時候就等他們行禮問安,俺再瞅準機會,賞他們一句‘八格牙路’!保準讓他們感激涕零!”
房玄齡在一旁看著楚天青一臉‘奸詐’的樣子,再看程咬金那副“掌握了外交核心機密”的得意樣,只能無奈地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