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這么……”何簋還要開口。
羅酆斷然說:“不……”
“好,就這樣決定吧。”羅彬抬起頭來,啞聲開口:“我和尤江一同出去。”
“小杉!”羅酆眉心緊鎖,低喝一聲。
“爸,我沒事的,大家不都這么認為嗎?尤江和我一起出去,我們更合適找人,神婆也說了,尤江一定能保證我的安全,我也一定會好好看路,盡量帶著所有人都回來的。”羅彬扭頭和羅酆對視。
羅酆不知道怎么說。
那一瞬,他心頭都猛地一跳。
羅彬的眼神,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穩。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眼中穩,那心中必然更穩。
可羅彬憑什么這么穩重?
尤江,絕對不能小覷!
“大局觀,咱們父子有,你是領隊,總不能落了有心之人的口舌,對不對?”羅彬笑了笑。
“好,羅杉有勇氣!那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了!”何簋話音都變得爽朗起來。
“我和羅杉出發,其他的事情,就拜托神婆你和羅酆領隊了,一切,都為了柜山村。”
尤江手微微壓著胸口,稍稍俯身,像是給何簋行了一禮。
何簋愈發滿意,點頭說:“平安回來。”
“一定!”尤江笑了笑,他手錘了錘胸口,自信之色溢于言表。
“我走了爸,你放心,我沒事。”羅彬低語了一句:“你教我的,手穩,心穩,我心現在很穩,我有辦法,相信我。”
羅彬聲音很低,雖說身旁不遠處還有人,但是這不重要,因為他這番話,本身就沒有別的什么信息。
尤江很快走到兩人近前,笑瞇瞇地說:“走吧羅杉。”
“嗯。”羅彬點頭。
尤江朝著山洞地室的入口走去。
羅彬隨后跟上。
手穩,心穩……
是羅酆的訓導。
此刻羅彬穩的只有心,手,一直在微顫。
只是他手垂著揣在衣兜里,被擋住了看不見。
顫得最兇的,是左手。
他真的要忍不住了。
尤其是六頭兩腳羊尸體被破壞,尤其是胃里頭那翻江倒海的感覺。
尤其是……他那干凈的手指甲!
羅彬好像明白了,燈油只能壓制一部分邪祟的本能,更多的其實是控制他的意識不被這種渴血,厭光的需求同化。
他最初所想的是,自己像是一個癌癥患者。
燈油就是他的靶向藥。
現在……這種藥好像在逐漸失效,或者說,隨著病癥的嚴重,藥效開始有些不足?
羅彬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逐漸失控……
如果失控是一定的,至少,在自己找到新的方式能完全壓抑自身之前,失控一定會發生一次,或者數次。
那倒不如,讓失控來得更猛烈一些!
尤江不是裝邪祟殺人嗎?
讓他試試,真正的邪祟有多恐怖?
想著想著,羅彬嘴角就掛上了笑容。
此刻尤江在前邊兒走,他在后邊兒跟著。
尤江看不見。
若是尤江看見了,肯定會覺得,這太不對勁了。
羅彬笑得特別標準,特別禮貌,特別的溫和。
很快,尤江走出了山洞出口。
他回頭的瞬間,羅彬就收起笑容,面色略帶緊繃。
“你昨天該吃點兒肉的,吃了肉,會有勁兒一些,咱們今天要走的山路還很長,會很耗精力。”尤江同樣瞇眼帶笑,臉皮微搐。
“嗯,是的,羊肉熱氣大,吃了有精神。”羅彬回答。
其實他還有一句話。
你怎么知道我沒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