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阿瑞斯托。”
丹提想到某些畫面,不自覺捏緊了酒杯,在鐵鑄的杯壁上留下了深深的指印:
“比起區區狼學派首席的位置,由誰來坐,艾……艾林的身份確實是一個大問題……”
“不要考慮得那么極端,”維瑟米爾將杯中僅剩的一些酒水一飲而盡,澀著嗓子,道,“在很多預言詩的解讀中,奇跡之子同樣與白霜的寂滅,世界的新生有關。”
“奇跡之子,是世界的救主和未來。”
“不用和我解釋,維瑟米爾,”丹提苦笑了一聲,“艾林于我有救命之恩,更是讓我免榮譽受損的恩人。”
“不論艾林是不是奇跡之子,我都站在他這一邊,但是……”
他頓了頓,直視維瑟米爾略有些閃躲的雙目:
“但是維瑟米爾,我怎么看不重要。”
“關鍵是北方大陸的人……科德……亞甸、泰莫利亞、瑞達利亞、亨佛斯、科維爾和波維斯的國王們怎么看……”
“一旦讓他們知曉了艾林的身世與背景。”
“那些目光短淺、自私自利的貴族,沒有幾個會在乎你那個世界的救主,與未來的說辭。”
“他們為了一片貧瘠的土地,枯竭的礦場,都會貪婪地發動戰爭,又何況是可能動搖了他們統治的奇跡之子?”
“那就不要讓他們知道!”維瑟米爾猛地一錘桌子,像嚴冬護著幼崽的母熊一樣低吼。
不要讓他們知道……丹提愣了愣,忽然猛地瞪大了眼睛:“艾達·艾敏!杰隆·莫……”
“不用擔心他們。”阿瑞斯托擺擺手,打斷了丹提。
丹提語氣一滯,維瑟米爾瞪著通紅的獸瞳,也望了過來:“為什么?”
阿瑞斯托抬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后,道:“艾達·艾敏女士聽到艾林的身世,從頭到尾都沒有驚訝過,應該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
維瑟米爾和丹提聞言驚訝了一下之后,也只是驚訝了一下。
畢竟,要說這個世界上,最希望看見奇跡之子出現的群體,怕是也只有被人類趕到荒郊野嶺的山岳之民了。
何況艾達·艾敏與索伊和薇拉,都是認識時間,比他們幾個獵魔人歲數都長的老相識了。
“至于杰隆,你們可能沒注意到,離開研究室之前,薇拉女士給艾達·艾敏使了個眼色。”
“走出來沒多久,杰隆就被艾達·艾敏喊住了,應該就是處理這件事,多半是什么契約或者封印。”
他語氣頓了頓,道:
“術士們總有辦法,不是嗎?”
維瑟米爾和丹提都沒有回答這句話。
不過聽到薇拉已經安排好了這一切,不由得都松了口氣,又坐下來,就著干硬冰冷的面包,沉默著喝著悶酒。
“杰隆的品行,獅鷲學派其實都是可以信任的。”丹提忽然道。
阿瑞斯托頭都沒抬:“所以你要拿艾林的生死,與狼學派的未來冒險?”
丹提不說話了。
“至少首席、薇拉和艾林都是相信我們的……”維瑟米爾說了句緩頰,然后頓了頓,覷了呢眼阿瑞斯托和丹提,猶疑道,“不過一會兒我們還是再找一下薇拉女士,補上吧?”
阿瑞斯托和丹提聞言愣了下,紛紛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會兒,丹提憂心忡忡道:“可是這又能瞞多久呢?”
艾林的天賦、成長的速度、成就的事情都太過驚世駭俗,這個世界聰明人太多,沒幾個傻子,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猜到他的身份。
那可是來自整個人類世界,洶涌的敵意。
到那時,又該怎么辦呢?艾林能承受得住嗎?
“首席和薇拉女士既然坦誠了,就應該想到辦法了。”維瑟米爾輕輕拍了拍丹提的肩膀。
丹提搖了搖頭,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