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托也沒有說話,緊蹙的眉頭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舒展開。
狼學派的三個獵魔人大師,尤其是維瑟米爾,其實都有意無意地忽略一點。
狼學派的建立,乃至獵魔人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守護人類而存在的。
而預言中,幾乎明示著站在人類對立面的奇跡之子,是否與獵魔人,與狼學派建立的初衷,與他們自己曾經立下的誓言,相違背了?
中立終究只是一個美好的借口和口號,人存在于這個世界,天生就是有立場的。
沉默良久,空氣中只有壁爐漸漸微弱的火焰,吞噬存余柴火“噼啪噼啪”的聲響。
阿瑞斯托將最后一口干巴巴的面包,艱難咽下,再一口飲盡杯中猩紅如血的酒水。
“砰~”
放下酒杯,阿瑞斯托抬起頭。
他的視線穿過了窗戶。
窗外是因烏云密布,而顯得深沉而又濃重的夜幕。
然后,阿瑞斯托張開了快被濃密胡須遮蔽的雙唇,用沙啞滄桑的聲音續唱著慘烈的命運之歌:
“身處遠方者將死于瘟疫,身處近地者將斃于劍下;逃匿躲藏者將倒于饑餓,生還存活者將喪于霜雪……”
“因為tedddeireádh將要到來——終結的時刻,劍與斧的時代,輕蔑的時代。”
“白霜與白光之時,寒狼風雪之紀元……”
……
兩天后,老矛頭的洞窟。
作為狼學派曾經所有獵魔人學徒的噩夢,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就是老矛頭的祭日了。
雖然老矛頭在狼學派的知名度很高,甚至是獵魔人歷史上都甚為罕見的,有自己名字的獨眼巨人,不過多半不會有凱爾莫罕的獵魔人,前來祭奠。
畢竟……
幾乎每一個狼學派的獵魔人,都有那么一兩個朋友死在了老矛頭的手中,有的甚至更多。
或許某些曾經并不那么愉快的記憶,會隨著時間的醞釀,會變成值得回味的甘醇美酒。
但充斥著純粹的痛苦與失去的記憶卻不會,它們只會讓每一次回憶,都痛徹心扉,且愈久彌新。
狼學派其實一直都有為老矛頭的洞窟,挑選新的挑戰者的風聲。
不過最終因為維瑟米爾、艾林以及相當多的普通獵魔人的反對,更重要的是首席默認的態度之下,不了了之了。
老矛頭的洞窟或許永遠都會被稱做“老矛頭”的洞窟,沒有再次改名的機會了。
也因此。
每次來到這里,想到這件事,艾林都會感覺分外的有成就感,比殺死哈克索、收服大獅鷲和驅逐邪神都更有成就感。
終歸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后,他還是真真切切做了一些,明確是好的,令這個世界有了些不錯改變的事情。
這對艾林來說很重要。
“踏踏踏~”
清脆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洞穴回蕩。
背著雙劍的身影,習慣性地在洞穴黑暗的角落停下,取下皮革腰包里的一些材料,在地面上布置了起來。
“終究還是又拖了兩天了。”艾林嘆了口氣,熟練地用粉筆繪制著儀式圓。
本來索伊的二次突變一結束,第二天他就該將這兩次天球交匯使用掉,使其盡量進入冷卻狀態。
爭取在營救亨·格迪米狄斯之前多天球交匯幾次,讓所有屬性都抵達極限,好進行二次突變。
但終究計劃趕不上變化,即便有杰隆·莫呂分擔儀器的維修,第一次成功完成二次突變也有一大堆成功的經驗,和需要改善的地方,得趁著剛突變完,所有的記憶都最深刻的時候記錄下來。
這么一記錄,一討論,原本改造好的儀器,又有不少地方可以改善。